气氛隐隐尴尬。温意抿紧着唇，低着头没有说话。佟卓桡也识相地跟着不说话，用勺子一下一下地舀着粥。温意手扫了扫眼前的刘海，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佟卓桡干巴巴地应：“嗯。让司机开慢点，很晚了。”

“……哦。”

说着，温意快速地逃开了，那躲闪不及的模样，像是在逃开她必经的宿命一样。她无法抗拒自己不去心动，她只能懦弱地逃，因为她不能……不能再让自己爱上佟卓桡了。不能再爱上这个终将无底线伤害自己的男人了。——两天后，佟卓桡出院。这期间他等了好久，但温意再也没有出现。他给她打了一次电话，但温意也没有接。就好像是在有意避开他一样。周一。校园里来往都是上课的学生。佟卓桡穿过校园的林道，只身去上课。偶尔会有几个女同学回头，小心偷瞄他两眼。他毫无察觉。一辆豪车在校园大道上飞驰而过。佟卓桡敏锐地侧眸扫过去，就见温意坐在后座，后座窗户小小露出一个缝隙，刚好露出她上半张清丽的脸颊，她的长发正随风展开，就恍若一截上好的绸缎一样。佟卓桡忽然莫名地喊道：“温意！”

温意恍若未闻。佟卓桡却急了，有可能是这么多天没见到她，所以格外焦急一样。他追了上去，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考虑了，也不在乎别的什么外人怎么看待自己，追着那辆车狂跑起来——“温意！”

温意难以相信，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佟卓桡喊自己名字的这两个字里恍惚存在包含着的深情与焦虑。像是在做梦一样。温意紧紧闭上眼，不愿看见后视镜里佟卓桡追逐的身影。神情莫名痛苦。她舌尖微微润了润嘴唇，“席城，关窗。”

窗户瞬间自动阖上。隔开了那个男人喊自己的名字的声音。车速加快，很快男人追不上了。温意才终于睁开眼，她看着窗外，静静呼吸着。刚才那一瞬间，好像又是绝望的心动的感觉……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渣男大家明知道是渣男，但还是有女人赴汤蹈火；就像网上一些网络骗子，和女人网恋往往能骗到巨额的欠款一样。女人都是感性到不能更感性的动物，就比如自己。无论佟卓桡如何待过她。她似乎对他永远没有底线。他的示好，总能让她分寸打乱。连拒绝他都难，更遑论报复他。一旦真的靠近他，只会越陷越深。而她，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再爱他，绝对不可以。温意从包里摸出气垫，对着小镜子给自己苍白的脸庞添了点妆，又给自己化了更深的唇色。收拾了一番之后，她嗓音低低地说：“席城。”

“大小姐。”

席城依旧是恭恭敬敬的那个口音。温意双手握紧，透出几分紧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肯一直陪在我身边？”

席城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才说：“大小姐救了我，我的命就是大小姐给的。陪在大小姐身边是我应该的。”

温意浅浅一笑。笑意温润，她声音越发得轻，像是蝉翼一样易碎，“那么，席城，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