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死亡，他承受不了这种锥心刺骨的打击，哪怕很多年过去了，他也依然还记得当初佟怜音被宣告死亡时的画面。佟霖扬哭的不能自已，佟怜音望着他，眼泪一串串掉下来，王乔淮一直没吭声，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直到陆深白回来了，他才出去，把房门虚掩着，留他俩姐弟一个私人空间。佟霖扬哭了很久，怎么也不肯把头抬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也长高了很多，佟怜音心底酸楚，哽咽道：“扬扬长大了，真好。”

是啊，他长大了，未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成熟，会稳重，会老去，而姐姐随时都有可能就停留在这某一刻。佟霖扬哭的声嘶力竭，佟怜音无法开口安慰他，这次提出要见他，也是实在忍不住想看看他长大时候的模样。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水，佟怜音语声温柔，道：“不是说中午一两点过来吗？姐姐等了你好久。”

王乔淮说姐姐一两点的时候是醒着的，佟霖扬怕自己无法面对她，怕自己崩溃，所以才故意这么晚过来，没想到姐姐为了清醒着等他，而故意不吃药。佟霖扬抬起头，哭肿了的眼睛还在一直往下掉眼泪，他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摩挲着佟怜音显瘦的手臂，泪如雨下。他道：“我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害……害怕再见到你，也害……害怕你生我的气。”

他给蔚枷微做秘书，并且遇袭这件事传的全网都是，佟怜音很难不知道，但她从来没有怪过弟弟。她艰难地抬起左手，温柔地摸了摸佟霖扬的头，笑着说：“扬扬，无论你做什么，姐姐都不会怪你，是姐姐和父亲做的不对，是姐姐和父亲对不起你，你要做一个明辨是非的人，不要像姐姐一样，变得面目全非。”

她究竟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心狠手辣？佟霖扬怎么也想不明白，却也没有办法问出口，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为什么这几年，你连半点音讯都没有，你让我们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

她宁愿失去和家人，和陆深白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想以这样的面貌去面对她深爱的人，这种心理，除了自己又有谁能明白？佟怜音笑着摇摇头，眼底流转的全是不舍和不甘，佟霖扬看着只觉心口无比疼，“如果早知道你还活着，深白哥一定早就去找你了，也不至于你们现在……”也不至于现在陆深白变成了已婚人士，而她也成了前女友，还是最歹毒的前女友。佟怜音不想跟他探讨这个问题，她知道陆深白不爱蔚枷微，但她就是嫉妒那个女人成为了陆深白的妻子。她不允许，也不会承认。佟怜音问道：“扬扬，我听说你和蔚枷微关系不错，你会不会怪姐姐？”

她指的是那场车祸，佟霖扬原本不想提起，他料想姐姐肯定也不喜欢蔚枷微，但同时，他又不想蔚枷微再度受到伤害。佟霖扬垂眸，犹豫了很久，他抹了把眼泪，低声说：“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伤害她？她没有做错什么。”

知道佟霖扬和蔚枷微关系好是一回事，亲口听佟霖扬维护蔚枷微，又是另外一回事，佟怜音心里有吃味，但更多的是对蔚枷微的恼怒。她恼蔚枷微抢完她的男人，又要来抢她的弟弟！而原本这都是属于她的人！“和深白哥结婚之前，枷微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也没人告诉她，实际上她才是受害者。”

佟霖扬没有留意到佟怜音的脸色在变，还自顾自地帮蔚枷微说着话。佟怜音心里愈发不舒服，她不想在弟弟面前展露出自己凶狠的一面，便想要压下这口气，无奈一时心跳都加速了，乃至于连气都快喘不上来。“呼~呼~”佟怜音辛苦地喘着粗气，看着像是要一口气上不来，佟霖扬顿时紧张起来，想要替她拍拍胸口时，一旁的医疗机器突然间叫了起来，发出一阵急促的嘟嘟声。“深白哥！深白哥！”

佟霖扬慌了，大喊陆深白，而一直等在楼下的陆深白和王乔淮在听到楼下响应的机器叫声时，就已经连同医生第一时间大步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