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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军备之争,被奸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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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高宗因此大病一场。北伐大计,就此搁置。并号令岳家军,原地休整,不可造次,北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一场持久战;切忌单兵行动,定要各路大军配合作战;让百姓休养生息一下,等来年粮草、军火充足,再做定夺。当时岳家军中有一部分比较“小我”的将领,也觉得应该要休整一下,需要大力补充兵源、兵器。这次伤亡人数不能说太大,但洞庭水匪骁勇悍战,使得许多最早隶属岳家军的中下层核心将士死于非命,还有如岳翻等元勋级高级将领也多已身死;能征善战的河南、汤阴籍老兵也是所剩不多。此时有一人渡河,来到岳家军军需处报到,对以后岳家军北伐队伍的发展与壮大,起到不可磨灭的作用。但是因为历史自身的局限性,许多事件总是有两面性,由此产生的弊端,却不能一概而论。此人姓李,名启。献策说:“小可走南闯北,自知天下乌鸦一般黑。南北许多人民都一个样,历尽十数年的战征与杀戮后,都非常渴望和平,多求勉强温饱就满足。”

接着分析:现今,我军如果得不到朝廷的大力支持,粮草依靠荆襄根据地,或许可以勉强解决,但是军火一事,定难解决。一来,金蛮利用大量的汉人工匠,不断盘剥各族人民,这些年军工实力,直追我军;二来,他们北方战马充足,源源不断,多如蝼蚁,中原地势平坦,最适合他们的骑兵闪电战,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有那铁浮屠马甲阵。暂时充当军需官的沙环磊,闻言心中不悦:“少长他人志气!”

李启正色说道:“承蒙不弃,且听我下言,以战养战,不拘一格……军需自解。”

沙环磊说好,并且上报张宪,张宪也说好,并要他俩人先仔细合计,切务要隐人耳目;待时机成熟,再上报岳帅定夺。出使西夏一别之后,已有数月不见的吕小小,因为“梁红玉事件”,性情大变,对朝廷很有意见,求见皇上不得后,路过兵器监,对盧笙等人摆弄的“玩意”大感兴趣,就说:“古有书生投笔从戎,现有厨娘改做军需官。”

可对他们那炼丹巫术一样危险的实验,终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对他们的各式各样、奇思妙想的器械,虽然能看“懂”,但是苦于一个女孩子家,肩嫩手软,力气不够,很难帮上忙。最后,就掏出私房钱,在附近租了几间小民房,改做研发最基本的军需品:干粮。首先异想天开,“研制”诸如既能遮雨防弹,又能掰出当干粮吃的斗笠锅灰盖;能储水救急的枪后托;脱下就可当小煮锅用的头盔……可此等“发明”被人“无情”嘲笑后,就务实起来,研制出一泡开水就能吃的速食面,这个倒有点意思,不过有老兵食用后说,不如啃窝窝头来得耐饥,而且不会耽误行军……吕小小痛定思痛后,万变不离其宗,行军打仗中的“吃”只讲究四个字:耐饥、便捷。耐饥,除了满足胃酸等消化液的消化外,更要有营养,这才是关键;便捷,除了拿出来就可以吃外,要尽量口感好,别咽着潜伏在天寒地冻中,或者行进在酷暑烈日中的将士们。就像他们如何把铁甲铸得更为坚固、轻便,炮弹打得更远、威力更大一样……都是些实用新型型。吕小小,对炒米进行多种炒制,进行微妙改进,如浸泡、火候的掌握,调料的配制等等,终于得出,相对可口、美味营养的炒米,以供军需。再接再励,拌入骨髓粉、鱼虾粉,制作出高度浓缩、捷带方便的饼干,非常有营养、非常耐饥,也可以放入开水中煮着喝;并且按季节混入不同草药,夏季清凉解毒的,冬季预防感冒的……工部侍郎,兵器监主事胡晓钟闲逛过来,咬了一块,赞口不绝说:“能否再松脆些。”

吕小小认真点头道:“待我再试试看。”

正说着,听到兵器监(制造局东二分厂)门外一阵喧闹。俩人跑了出去,倒是吸了一口凉气,秦桧、罗汝楫与蔡傩等人带着禁军前来。兵器监中几位正直的官差怒道:“没有找好地址叫我们厂搬迁到哪里?”

原来,有附近“百姓”反应,这制造局分厂的研制着实让人害怕,万一哪天发生大爆炸,可会危及到他们的身家性命;还有就是水源的污染。只是苦于搬迁经费、新厂址迟迟不能落实,只能忍气吞声着。还有让人恼火的是,研制经费迟迟不到位。几位营机神博士,费尽心思研制一半的工作硬生生停顿了下来,见罗汝楫带着官兵耀武扬威地闯进来,心中怨闷就跟他们争吵了起来。吕小小抄着两把菜刀,跟着胡晓钟等人挤了进来。秦桧含混不清地说一大堆托词,总之是国库空虚,研制成本太高,效果不明显,等等。话锋一转,蔡傩喝道:“营机神,工部员外郎盧笙安在?”

兵器司郎中回答道:“因为经费中断,许多工作不能开展,心中不爽,前天请了假,不知去向。”

蔡傩一挥手,手下一帮人不由分说,冲进去搜寻。胡晓钟冷笑道:“不知他犯了什么罪?”

罗汝楫道:“涉及几桩案子,需要他配合调查。”

胡晓钟等人冷笑不止,说:“可别碰坏了一点仪器、军械;也别伤着我司任何一人;也别太小看我们兵器监、神机营。”

两方吵闹了起来,吕小小更是义愤填膺,带头围堵秦桧等人,要他们把话说个明白,并且高声呐喊:“一看就是个两头讨好的卖国贼!”

最后,吵到了宋高宗面前,宋高宗大病初愈,不胜厌烦,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秦桧见吵不过吕小小,就叫主簿搬过帐本、算盘,三下五除二,用数据说话。吕小小仍是怒气难消,别用数字糊弄我,要胡晓钟上场与他三下五除二,胡晓钟也是个神童式的存在,还怕他秦桧的如意铁算盘!这次胡晓钟倒有一点怂,尴尬着站到旁边。吕小小却不退让半步,万事逃不一个“理”字,大到国家生死存亡、小到百姓点火燃灯,都离不开我们的研发;只有威力巨大的火器,才能克制北蛮多如牛毛、玩命式的铁骑,就像轰击洞庭湖匪贼神鬼莫测的舰艇一样……说来也奇怪,这宋高宗赵构对吕小小的容忍度,出奇的好,任由她大吵大闹,指桑骂槐,也不生气。这些大道理他赵构也明白得很,不过此刻,在一片吵闹声中,他更感兴趣的是秦爱卿“如意盘算”中得出的一串串数字。近年国泰民安,年国库收入8000万至9000万贯,单就军费支出概算,普通士兵保守估计年需120贯(包括军备、薪酬等),30万常备兵10万募子兵,年需总计4800万贯;再有特种部队如背嵬兵等,装备充足精良,如一人配备硬弓两把、短弩十支,战马虽有从伪齐等处夺得,每人两到三匹,年粮草(南方战马肯定要吃一定的黄豆、粟米之类)消耗不容小觑;还新式铠甲、兵器的更新换代,辎重车辆的维修,这笔开支,也是个天文数字,小战之年500万贯,大战之年1000万贯,也是捉襟见肘……如他计算,年财政收入的绝大部分用于军备支出,除此之外,最多只有年国库收入的15%-25%用于其他财政开支。秦桧对自己的这一番操作非常满意,就继续启奏道:与金辽进行长年累月的军备竞争,这研发费用,这兵器的更新换代,使得财政更为冗重。说句实话,除去我等大家族暗中资助军备之外,这几年财政年年赤字,入不敷出。我与户部商议,只得发行“交子”(最早的一种纸币),以为填补空缺,渡过难关,正想把此事启奏陛下,只是还没有得出实施细则;揣想只能变换部分原本隶属朝廷的土地、公田、器房、作坊、码头等,向民间筹集资金,制衡赤字、交子引起的物价虚涨与失调……见这吕小小,仍不理会,他这大奸臣的一通“至理明言”。一丝不苟的秦桧,也激动了起来,举起实例:刘太傅(可能是指刘光世)一军在池阳,月费二十六万七千六百九十贯三百文,米二万五千九百三十八石三斗,粮米(糙米)七千九百六十六石八斗,草六万四百八十束,料(应该是指豆制类的马粮)六千四十八石。以上数字都有刘太傅军部提供的帐册,确凿可见。而、而岳,岳候军队月用钱五十六万缗,米七万余石,比刘军又加倍矣。(此处,笔者认为秦桧有宽大其词,此处月用钱,是在攻战伪齐鄂州随州、湘楚义军时最大的军备消耗)吕小小仍是不买帐,只说:“奸臣当道、贪官横行,才使得国库空虚,军需购置层层谋利,才使得最后的军费如此高昂,却舍不得那么点研发经费,怕只怕人家抢走了你们的风头,与纱帽……”从此时,从第三者,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这秦桧确实是个大奸人,但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没有不为稳定当时混乱的南宋社会、即将崩盘的国家经济体系做有一定的贡献,如果真得一无是处的话,在后来胆敢暗杀抗金英雄岳飞,早就会被民众五马分尸了!秦桧压住性子,继续耐心分析了起来,比如岳候起十万大军即刻北伐,首战只许胜不许败,决不能丢了大宋王牌军的脸面,这军备肯定不能怠慢。以早年蔡州之战为例,兵二万,七分披带,持十日粮,战斗兵一万四千,六千辎重兵及火头军等后勤,可见,两正兵需一后勤兵支持。转而用术语,人负六斗,驼负三石,马骡一石五斗,驴一石,以此为比例,十万大军,人月六斗,马料七万石以上,十一万民夫,或七万驴、或四万六千匹骡马,而民夫、马夫、牲口本身自用粮草,仍是宠大,可以六折计算;吕小小大官人,请你计算一下以上这粮草需要折合银子为多少?还有现在不比以往,战争规模变大、方式复杂,这弩箭、弹药又该多少?是否要听我仔细算来?这粮草、银两的筹集与征收,该如何再下重手?吕小小被问得差点夺泪而出,压住哽咽之声。眼望胡晓钟,工部侍郎粗粗一合计,心中郁闷,多少无言感慨说不出口;只得听她吕小小继续对骂奸臣,她就是我的眼,就是我的嘴,做人本应当如此,淋漓痛快!无所畏惧!无所顾虑!才叫好。出人意料,微微躬身,一直面无表情,两片嘴唇开合不停的秦桧,突然失声痛哭,仿佛疼得脸相变形,跪倒于地:“可怜皇上辛苦数十年,却连个像样的王宫都没有,身处苏杭天府之国,吃穿用度能省则省,生活之简朴,历代帝王少有,却落得个像我等一样,被污被垢,上下两面不讨好,世人只见其弊不见其利,可怜天负有心人,父兄难伺、覆水难候……都是臣无能、臣愚昧,臣之错,使得皇上被人污垢,恳请恩准辞职,告老还乡……”胡晓钟感觉手背上有血水滴落,回头身后一人,口角渗血道:“被奸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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