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三点二十分。 顾治还在十八矿井深处的隐秘通道中摸索前行的时候。 黑岩城内城区超星公司矿区总部大楼。 刘江河在他的办公室接到了来自十八号矿井的电话。 “出大事了!”
超星公司黑岩矿区年轻的安管部长听完电话,不惊反喜。 亡魂暴动、包括安全排查小组在内的七名员工失踪,都显示着黑岩矿区发生了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安全事故。 刘江河按下桌面的通话键,“胡林!”
片刻,办公桌的大门自动打开,一名精干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刘江河站起身,说道:“准备车,叫上人,我们马上去十八号矿井!”
“是!”
胡林回了话却没有立即离开,“刘少,不通知一下姓赵的吗?”
刘江河兴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还是点点头,“我亲自去说,你去准备!”
他的办公室与矿区经理的办公室都在三楼,只隔了两个办公室。 刘江河快步来到矿区经理办公室门前的接待室,看到潘红英一本正经地坐在办公桌后办公。 他冷冷地说道:“我要见赵经理!”
潘红英连忙起身,躬身说道:“刘部长您好,请稍等!”
然后按下桌上的通话键,“赵经理,刘部长来了!”
扩音器中传来一个声音:“请他进来!”
潘红英对着刘江河一伸手,“刘部长请!”
办公室的合金大门自动打开,刘江河松了一下领带,走了进去。 “赵经理,出事了!”
赵灵华面带微笑地看着刘江河一脸惊慌地走进来,一支手还在擦着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不要急,坐下说!”
刘江河在沙发上坐下,着急地说道:“我刚才接到了十八号矿井的通知,在G5矿井发生了安全事故,疑似亡魂暴动、还有人失踪!”
赵灵华脸色大变,一下站了起来。 “有人伤亡吗?”
刘江河回道:“在G5矿井的大部分员工已经撤到了电梯中心,正在安排送回地面,只有十几名晕倒的矿工,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人死亡!”
赵灵华有点生气地说道:“哪是谁说的亡魂暴动,真是亡魂暴动还能有人逃得出来吗?”
刘江河眨了一眼睛,醒悟过来,“是啊,十年前发生在十八号矿井A5矿坑的亡魂暴动,一百三十二名矿工全部死亡,之后公司才规定一个矿坑一个班的人数不得超过六十人。”
他接着说道:“亡魂暴动是十八号矿井的安全主管石勇打电话报告的,不过他也只是听逃出来的矿工说的,看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赵灵华点点头,“安全无小事,我和你一起去吧!”
刘江河连忙说道:“经理,你不能去,现在那边情况不明,你是千金之躯,不能冒险!”
赵灵华冷笑一声,“在超星公司的地盘上,我还怕有人敢动我吗?”
“也许帝国境内太平时间太长了,有些人已经忘记了帝国的利剑!”
刘江河脸色一变,“赵经理,你想多了!”
不过,他也不敢再劝了。 赵灵华把潘红英叫了进来,让她安排去十八号矿井。 不料,潘红英却说道:“经理,您已经约好半小时后到市政厅会见钱长官,你看……” 赵灵华懊恼地说道:“唉,我都急糊涂了,钱通这人最讲守时,我还不能不去。”
“这样吧,刘部长你先去查明情况,我授权你全权处理这次事故,一定不能让事情闹大了!”
刘江河站起来,说道:“经理放心好了,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那我去了?”
“去吧,注意自己的安全!”
“谢谢经理关心!”
…… 刘江河走后,潘红英说道:“那家伙急着去挣表现,小姐你也应该去的!”
赵灵华冷笑道:“挣表现还是往火坑里跳,现在还说不定,你以为我刚才说的是气话吗?”
潘红英吃惊地说道:“那些人真敢乱来吗,他们不怕事情闹大了?”
赵灵华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就要看调查小组发现了什么情况,让他们不惜引发亡魂暴动来掩盖,现在看来调查小组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潘红英置疑道:“专家小组有两名高级灵徒三名中级灵徒,还携带了五把银星,那些人怎么可能对付了?”
赵灵华说道:“但我就怕专家小组里就有他们的人,内奸才是最可怕的。”
潘红英皱起了眉头,也感觉到了事情的复杂。 赵灵华反而笑了起来,说道:“这不正是我们期待出现的情况吗,他们做得越多,就可能错得越多。”
“我把刘江河放过去,再去添一把火,看他们怎么掩盖真相?”
“我们就在黑岩城看好戏,不好吗?”
潘红英也笑了,“小姐,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真是高人也!”
赵灵华瞪了她一眼,“什么时候学得油嘴滑舌了?”
“不过,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去向治安局郑则亮通报一下这个情况,我亲自找钱通,他这个一城之主也不能太轻松了!”
潘红英眨了眨眼,说道:“我是不是也顺便通知一下守备军指挥部、仲裁院和光明教会的人?”
赵灵华点点头,赞许道:“聪明,他们肯定有他们的消息渠道,也许现在已经知道了,但我们通知他们却是我们的责任!”
潘红英笑道:“这就是官场的规矩吧!”
…… 顾治行走在一处湖畔,草长莺飞,阳春三月。 忽然一阵风过,湖中的莲花飒飒作响。 他似乎望见一个女人的身影,黑发白裙,紧抿着嘴。 虽然隔得很远,他却看得分外清晰,清晰到,他能看清女人眼角的泪痕。 她一言不发,只是垂眼看着湖中的莲花,似乎在等谁,又似乎谁也没有等。 这是谁……如此的熟悉,他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又是一阵风,点点冰凉落在顾治的脸上,他伸手一沾,似雪又似雨,带着浅淡香气,瞬时融化于指尖。 风停,那女人也消失不见,似乎只留下一缕极轻的叹息: “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