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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生命进入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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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就跟蒸笼似的,晚上气温骤降,冷得人瑟瑟发抖。好在路山也有了被子,路清总算放心了些。她钻进杨氏和路雪温暖的被子,很快陷入了梦乡。可半夜,腹中忽然绞痛,睡梦中都在给自己揉着肚子。杨氏睡眠向来较浅,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蹭”地起身查看。这一急,自己才愈合了的伤口被拉扯到,跟着疼了起来。“小雪,小雪。”

听到呼唤的路雪,睁开了眼,她睡在边上,中间隔着杨氏,便没有发现路清的异样。今夜月明,视线清晰。路雪被叫醒,才看到路清五官紧紧拧在一起,痛苦不堪的样子。她忙爬起来,半跪在路清身旁。“姐,姐,你怎么了?”

路雪的声音把路山也吵醒了,看到路清痛苦的表情,他直接去顾家那边,把顾西风拎了过来。顾西风个子虽高,可他瘦,骨架小,在路山手上,就跟小鸡仔似的。“大山,不得无理!”

杨氏呵斥道,又陪着笑:“顾大夫,大山没有恶意,还望不要怪罪。”

“路清怎么了?”

顾西风紧皱着眉头,忙蹲下来给她把脉。片刻后,眉头拧得更紧了。想到路清悲惨的命运,杨氏就忍不住哭泣,对着顾西风跪求道:“顾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清清,只要能救我的女儿,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路雪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从小到大,她最喜欢姐姐。自从把姐姐救回来后,姐姐就变得很厉害,她更喜欢了。可想到大夫说过,姐姐只有三个月寿命的话,她恨不得用自己的残躯替她受罪。路雪抱着杨氏,安慰道:“娘,我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你别忘了,我姐她是……”杨氏似乎才反应过来,抹着眼泪,“对对对,小雪,你瞧娘的这个记性,差点又给忘了。你姐是被菩萨开过光的,怎么可能会有事?”

可看到顾西风凝重的表情,杨氏又忍不住哭了,“顾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没有她,我们一家子都活不下去。”

“娘,别担心,咱们不要打扰顾大哥看病。”

路雪强忍着眼泪,可声音还是控制不住颤抖。顾西风收了手,半蹲在边上,“路清,你可是感觉中上腹疼痛难忍?”

路清翻了个身,跪在草席上,蜷缩成一小团。紧咬着牙,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点头回应。看得路雪心疼不已。“顾大哥,我姐情况怎么样?”

“不大好。”

顾西风也是一脸心疼地看着她,这姑娘好生坚强,疼到这个程度了居然一声不吭。林洛川几人也被惊醒了,齐齐过来。赵四拍着胸脯道:“顾大夫,要什么药你说,我去给路姑娘找来。”

“我也能找。”

路雪柔弱道。路清强忍着疼痛直起身来,已是满脸泪花。“我、没事,大家别担心。”

赵四抽了一下鼻子,“你这丫头,都疼成这样了,还逞强!”

“四哥,谢谢你。不过我真没事,死不了,大家别担心。”

路清浑身被汗浸透,原本有些黝黑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惨白。发病,就意味着她的时间可能不多了。短短半个月,她体会到了从前没有的亲情,友情。当了这么多家人疼爱的宝贝,足矣。到现在有些放不下这柔弱的一家子。“娘,别哭了,大夫不是说了么,我还有三个月寿命。相信我,一定能带你们找到新家。”

小姑娘这柔弱又坚强的样子,让赵四这样的粗鲁汉子也忍不住泪目了。“路姑娘,你坚持住,等到了南郊郡,我带你去京城,宫里御医多,你定会没事的!”

赵四转身抹了一把眼泪。林洛川也忍不住多看了路清几眼,心生感叹。路清噗嗤一下笑了,“那说好了,到时候你可别赖账。我半根百年人参,就换了两锭银子,亏得我肝疼你知道吗?”

见她还能开玩笑,赵四也笑了,带着哭腔,“等我们不落魄了,还差多少,到时候让老大还给你。”

顾西风紧皱着眉头,“四哥,麻烦你帮忙烧点热水。”

赵四可能比他小,可听惯了路清叫四哥,他也顺口了。赵四转身去烧水,顾西风又对杨氏道:“大娘,别太担心,路清这是胃疾,虽到了后期,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先给她揉一下上腹部,我去弄药。”

顾西风起身,去自己的背篓里拿出白日采的三七,切成片后,又剁碎放入碗中。等水开的过程,路清又疼出了一身冷汗。“小哥哥……”听到路清的声音,顾西风急忙过去。“娘,我跟顾大夫说几句话,你们不要跟来。”

路清挣扎着起身,将顾西风单独拉到一旁,掏出一锭银子塞在他手里。“小哥哥,我想求你帮个忙,若我撑不下去,求你帮帮我的家人。我妹妹从小身患哮喘,不定时会犯病。大哥小时候受过伤,智力停留在五岁,别看他个子大,实际上就是个孩子……”话还没说完,路清就弓着身子,紧咬着嘴唇,太疼了!顾西风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急忙扶着她。“别说丧气话,有我在,你死不了。”

“这不是怕有个万一嘛?”

“没有万一!”

这个姑娘,就算面对吃人的天灾,也能保持纯真的笑容。看着疯疯癫癫,古灵精怪,可实际上聪明伶俐、八面玲珑。顾西风不由得想起两人被村民追赶的那一幕,明明是在逃命,被抓到的话,肯定会血溅当场。她却还能笑出声来,还问他像不像被捉奸,让人羞于启齿的话,从她口里说出来,仿佛就变得纯洁了。就连困扰得所有人不能安睡的问题,她都能轻松解决。这样的活宝,他怎么忍心看着她死?路清含着泪光看着顾西风,“我当然相信你的医术,可是……”“没有可是!除了相信我,你别无选择。”

他将银子塞回路清手里,“路清,你若敢无视我的医术撒手人寰,我一定不会照顾你的家人。”

路清知道,他只是这么说,可他耳根子最软了,一定会帮自己的。忍痛冲他扬起笑脸。柔弱而坚强的模样,一下子撞到了顾西风心上,让他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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