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橙虽觉得的奇怪,但还是跟着谷家家仆去了谷家偏院,长老们居住的地方。 问橙被领到大厅后,坐在正堂太师椅上的谷天贤挥手屏退左右侍从,从长袍内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长方形雕花红木盒子置于桌上。 随后对问橙微笑着挥手,示意她过去拿盒子,问橙也回以微笑,慢慢靠近桌子,小心翼翼的拿起盒子后,又快速退回原地。 问橙不确定盒子内装的是什么,但看谷天贤的神态,这盒内应该是个礼物类的东西,他似乎很期待自己打开后收到礼物的表情。 问橙这才放心的打开盒子,盒子内用红绸打底,装着的是一方白玉雕长条形印章,印章顶端精心雕刻了一只偏翠绿纹的兔子,兔子眼睛上镶嵌了一对红宝石,印章底端则是刻了四个字: 莫歆 尚印 问橙一看到印章底端,她瞬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面前这位谷天贤爷爷,不出意外就是奶奶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 问橙此刻的脸虽然已经因为假笑僵住了,但她还是在看到印章底部的文字后,将笑容又上扬了一些,赶紧将盒子扣上,又迅速将盒子放回了谷天贤身旁的桌子上。 “这礼物实在太过贵重,我不能替我奶奶收下呀,您若诚心想给,不如那天去D市墓园的时候,专门放我奶奶和诸位爷爷墓前如何?”
问橙惶恐的推辞掉礼物,谷天贤却因为问橙的话愣了一下,随后他面露悲色的问道: “你……你奶奶何时过世的?”
“啊?”
谷天贤的这一反应让问橙有些意外,她不自觉的疑惑出声,自己奶奶过世这么大的事,全契管局的人都知道,这个暗恋奶奶到要送印章的人居然不知道? 谷天贤听出了问橙疑惑,他也从问橙的表情中看出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自己这么一号人,他忍着悲伤,拿起袖摆擦了擦眼泪,随后给问橙解释道: “我有些难以跟你解释我的身份,因为谷家一直对外说我们男丁稀少多为单传,其实每代都会专门选两个男丁,一个是明面上的家主,受万人敬仰,规矩端正不做违背江湖道义之事,别家有难都尽所能去帮忙,但另一个就像我一样,名义上是长老,长居谷家铁面无私,实则是把杀器,谁家让谷家不痛快了,那就都别好过。”
“哦,您这身份还挺出乎意料的,听您这意思是我奶奶年轻时得罪了谷家?才让你与她有了段不解之缘?”
问橙已经脑补出了一番大戏,自己那毫无规矩意识的奶奶得罪了谷家上下,被谷天贤追杀,最后相爱,又迫于现实分手,最后谷爷爷再来一句,其实我是你亲爷爷,那自己就得尴尬的跑路了。 “我生是谷家人,死是谷家鬼,成为谷家长老的那一刻,我就注定了自己没有机会生儿育女,更没机会选一个自己的喜欢的人与她共白头,所以我和你奶奶之间并无缘,这印章,只是我当年答应她,却因为家族规矩而没送出去的礼物罢了,你不用太过介怀,只是我没想到这一胆怯退缩我们之间隔的便是阴阳。”
谷天贤说着眼神看向问橙身后的远方,眼泪缓缓流下,眼神越来越空旷,就像是整个人放空走神了。 问橙没想到谷天贤会如此走心的跟自己说这么多,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就跟傻子一样立在大厅中间看着谷天贤流着泪走神。 问橙看着看着突然发现走神了的谷天贤笑了,他双眼闪烁着光芒,眼神回笼,似乎是看到了他想见的人,他拿起桌上的盒子拄着拐杖起身,将盒子塞给问橙后,他快步向着屋外移动,那疾步的身形突然变的很轻盈,似乎是在追赶着什么东西,就在他快出厅门之时,手中拐杖‘啪’一声摔在地上,问橙被那声音吓了一跳。 她突然有种自己恍如隔世做了一场梦一样的感觉,回过神来,自己手中确实有那个自己刚才已经退换回去的盒子,而拐杖并不是在厅堂门口摔落的,而是在太师椅旁,拄着拐杖的谷天贤此刻已经闭上双眼,垂头断气在太师椅上了。 问橙瞬间慌了,她赶紧跑过去伸手试谷天贤的鼻息脉搏,他不仅断气了,身体也已经僵硬了,根本没有再救回来的可能性了。 问橙赶紧跑向门口喊人: “快来人啊!谷长老断气了!快来人帮忙啊!”
守在门口的十多名家仆瞬间涌入屋内,抬人的,检查生命体征急救的,那专业程度就像是天天如此练习一样。 在谷天贤被确定死亡后,也就五分钟左右,厅内已经一片白了,灵堂几乎就是瞬间被支了起来,谷天贤也换好了寿衣躺在了大厅正中间。 众人还在忙碌着给院子外面挂白,问橙手里拿着那个木盒被众人孤立在了大厅内,她犹豫再三,还是将木盒塞回了已入棺的谷天贤手中。 “谷爷爷,这东西我真的不能收,还是您去了另一个世界,亲自送给奶奶吧。”
问橙放好木盒,对着谷天贤拜了拜,她本想离开偏院,却又被门外家仆拦住了: “莫家主莫走,请随尔等前往正厅,家主回来了,言家少主也去哪里了。”
“好。”
问橙看着面前突然多出的二十多位家仆,深知自己不仅打不过,还被谷家特别关照了,她就算再不想去,也只能微笑着同意了他们的‘邀请’。 到了谷家正厅,问橙才知道厅内除了自己和单谚,还站着谷流星以及她身旁跪着的女儿谷晴,外加浑身是伤疑似已经被家法处置过的谷长星。 问橙一进门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正堂上坐着的谷隐老爷子打招呼: “谷爷爷好!”
“嗯,来,到这边坐。”
谷隐端着茶杯正要喝,听到问橙的声音看了问橙一眼,到嘴边的茶又被他放下了,对着问橙挥手,让她坐自己身边。 问橙左右看看,见单谚没有异样,她虽有些紧张,还是坐到了谷隐身旁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