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缝纫机票左下角改写着——“每卷壹架,过期作废”的字样,右边盖了光山县城百货公司的公章。 别看百货公司和供销社都属于国营,卖东西,但是性质可不同,像缝纫机这种紧俏货,供销社可没有卖, 供销社主要服务于基层人民,上至省里,下至一些大的村里,都有供销社的存在。 而百货公司,一般只在城里,毕竟百货公司以大而全,里面的东西,寻常老百姓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刘兵这时候说道:“这工业券还好,可这缝纫机券是真的难搞,” 他啧啧感慨两声,将一沓券递给了许阳,“点点看,一共一张缝纫机票,还有三十张工业券!用这些就可以买一台缝纫机了。”
许阳不含糊,接过来,清点了一下,数量没错。 他道:“多少钱?”
刘兵道:“三十张工业券,只要三块钱,不过这缝纫机票,得七块钱, 许阳眉头一挑:“七块!”
没想到还没买缝纫机,光买票就要花掉十块钱! “是啊!大哥你放心,我这可没挣你一分,你买的烟我都已经挣的不少,这张缝纫机票,蝴蝶牌缝纫机,正经的好货。”
刘兵道:“那些蜜蜂牌,南瓜牌的缝纫机,我可瞧不上,而且,就是蜜蜂牌和南瓜牌的,也是要同样的票,你要缝纫机,那我肯定给你搞最好的票。”
刘兵说的很诚恳,他这个人讲义气,实在。 这年头,缝纫机牌子也有几个。 最好之一肯定就是上海生产的蝴蝶牌缝纫机。 其他牌子的缝纫机,在光山县城当地价格在一百二十块左右。 而蝴蝶牌缝纫机,价格会高个一二十元,售价是一百四十块。 那可真的是一票难求。 许阳点了点头,他拿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了刘兵。 “这事儿多谢。”
随后又从一条烟中,拿出一个红塔山,递给刘兵, 刘兵一愣! 他盯着面前的红塔山,有些蒙。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根,两根,而是一盒啊!关键还是他刚卖给许阳的。 “给我抽的?”
刘兵不敢置信道。 “不然呢?”
许阳被他这反应逗笑了, 他顺手把一盒红塔山塞到刘兵手中。 “既然,你帮了我,又一分钱没拿,我当然不能亏了你,这一包烟你拿着。”
刘兵被被他这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这烟握在手里, 那是滚烫烫的,他还从来感觉帮人办事,会这么爽!许阳太会来事了,仗义。 而且红塔山他虽然卖,但是还没抽过!一盒可不便宜。 “刘兵,问你个事儿。”
许阳笑了笑道。 “大哥,又有啥要买的?交给我,我一定给你办好。”
刘兵这会儿是真的拿许阳当兄弟了。 他从小就在街上混,兄弟姐妹好几个,家里出了一个妹妹,就他最小, 不争气,没出息,吊儿郎当混日子,这都是他身上的标签。 之所以卖香烟,走这种投机倒把的路子,那也是被逼得没办法。 像他这种犯烟,随时都可能进去!甚至枪毙, 他靠着投机倒把犯烟,让家里生活好上不上,但是当家里的兄弟知道他是犯烟赚得钱,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也就一个妹妹对他好点。 如今的许阳,居然还能给自己递上一颗烟抽抽,每次都和自己道谢,而且现在还给自己一盒红塔山,简直太仗义了,刘兵觉得,这种朋友,值得交! “这次不买东西了。”
许阳笑着说道:“我想找个人,最好嘴甜会卖衣服的女人,而且为人可靠,有没有认的?”
马上和白清晗就要回村里,城里裁缝店就没人了,许阳当然需要个会卖衣服的,而刘兵这人,看起来靠谱,让他帮忙找人,比自己方便多了。 “找个会卖衣服的女人?大哥你这是想干什么?”
刘兵问道。 “我在城里开了个裁缝铺,需要有人看一下,会卖衣服就行,你放心工钱不会少,每月最少十二块,而且卖的多,我会给的更多。”
许阳到没瞒着,直接说道, “每月,十二块这可不少了!而且只是卖卖衣服,” 刘兵点了点头:“这事简单,不少国营厂效益不好, 最近不少人都下岗了,能有十几块找个人太容易了,我就知道一个,住在我家隔壁的,她叫李美云,是个寡妇,人挺好的,一直赡养着男人家的父母, 而且就住在附近,之前卖过东西,你要觉得行!我可以现在带你去看看。 许阳点了点头,裁缝店里招人,反正他都要看的。 刘兵就住在附近,随后刘兵把许阳带到了李美云家里,虽然住在城里,但是家里很破, “大哥,这里就是美云姐姐家,隔壁就是我家了,”说着刘兵指了指旁边说道。 刘兵家比李美云家情况明显好上不少!! “美云姐,在吗?我兵子啊!”
敲了敲门,刘兵喊道, “是兵子啊!”
说着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门打开,是个一个三四十岁的少妇,长得说不上漂亮但是看起来很耐看,只不过看起来有些憔悴。 “兵子来了,快进来!喝杯水,这是小兄弟是?一起进来。”
看到刘兵身旁的许阳,李美云问道的同时,不忘热情招呼着。 对他一个陌生人,都这么热情,让许阳生出不少好感! 随后许阳跟着进了去,家里还有两个老人,不管认不认识许阳,都挺热情好客,家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杯热水招待。 随后许阳了解到,李美云大概三十多岁,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两个老人,一家也没什么收入, 也确实如同刘兵所说的一样一见面,许阳就在心里确定了下来, 跟他姐姐一个性格,但是会说许多,丈夫死的早,一家子全部落在她一个女人身上,也是一个可怜人! 当听到刘兵介绍,许阳要招她去裁缝店卖衣服, 每个月还有十二块工钱,李美云,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她现在靠着帮别人干些苦力活,才有些微薄收入,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家里没个男人,日子真是快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