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修听闻赶过来，还待了换洗的衣服。在地下室呆太久，身上都是臭味。江眠换了身新的衣服，才愿意靠近晏行修。案件还在处理中，暂时不需要江眠做口供。两人在接待室里等着。晏行修细心带了晚饭，还热腾腾冒着白气。趁吃饭的功夫，江眠讲清来龙去脉。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赵必先背后有人。不说如何拐骗受害者，光是地下室的建造，光凭赵必先一人，根本不可能完成。“让四风去调查。”

晏行修说，杀人碎骨这么大的事，如果没有势力根本瞒不住。放眼整个京州，也没有几家有这么大的权力。“此事牵扯重大，四风去调查也合适。”

晚饭过后，江眠去做了口供。人骨项链背后牵扯到财阀和玄门，玄门的事讲不通，不能以玄门的说话汇报给上级，所以江眠讲起的时候也只说是从祁瑶哪里得到的人骨项链，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赵必先。她的能力，方队有目共睹，而且条理清晰，说起来方队还得好好谢谢她。如果不是人骨项链，他们都不知道赵必先藏得那么深。方队连夜搜证查监控，核对受害者身份，发现受害者多半是社会关系简单或者是与家人朋友关系不合的。他们上门核实时，亲人朋友的反应多半是愤懑，在得知情况后，部分表示惋惜部分却说死有余辜。大概也是因为这样，觉得失踪是赌气，和他们作对，所以失联也没报警。人骨项链讲究命格和仇恨，命格好仇恨值高，那功效越显著。赵必先就是看中这点，才找那些众叛亲离的受害者下手。审讯室里，江眠扯掉了灵力，赵必先劫后余生，坐在椅子上半死不活的。方队亲自审讯，江眠作为目击证人没办法旁观。审讯室里方队将收集来的证据一一罗列。“这些是在你的地下室里发现的，迷魂茶、十字架、斧头、电锯、铁链……件件都是要人命的东西。”

“你是怎么处理他们的？”

方队态度平静，见赵必先不说话才一一解释：“先迷晕他们，然后把他们带到地下室，用铁链扣住锁骨防止他们逃跑，之后将奄奄一息的他们带出来，用斧头把头砍下来，再用电锯进行分尸，之后剥离血肉，留下骨头。”

“……”赵必先盯着他，不说话。“被剥离的血肉呢，都放哪里去了？”

法医过去时，只发现部分血肉，但从手术台上的骨头来看，应该有两具尸体。法医一开始怀疑会不会荒野抛尸了，让警员连夜进行大范围的排查，三十几号人加班加点，没放过任何一处，都没找到。“你们既然能找到那里，为什么不知道去哪里了？”

赵必先幽幽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死期将至，赵必先格外冷静。双眼耷拉，没了白天的精神面貌。整个人，戾气横生。“我还真不知道。”

方队整理资料，凶手只有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制作人骨项链，所以他不急于让赵必先认罪。“……”赵必先呆头呆脑的，看起来不太聪明。小陈调取赵必先的社会资料，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甚至他的社会关系极为简单。具体的消息，要等到长安街开市，询问哪里的道士才知道。“赵大师。”

江眠得到特许，进到审讯室中。“你是……苏可？”

赵必先不敢确定，脸不像，声音和气质像。盯着看了一会，赵必先否定自己，旋即想起江眠的身份，眼角闪过一抹诧异，“你是江眠？”

“我是。”

江眠毫不避讳，拿出厂房附近的庄稼和茶树照片，“被剥离的尸体切成块之后，连同血水流到草地和庄稼地下，所以会出现草地和庄稼地肥美而茶树枯萎的景色。”

“你养的那头牛，也是迷晕受害者的工具之一。因为上面涂有迷魂茶。”

除开污秽的影响外，还有就是茶树的问题。那不是普通的茶树，被刻意篡改了基因，注入迷魂药成为迷魂茶，而茶树地和草地是接壤的，牛在吃草时身体会剐蹭到茶树，久而久之，便产生了迷晕的效果。“你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钱吧。”

从祁瑶哪里打听到，这人骨项链是她生日的朋友送的，所谓的朋友也就是那些上流社会的富家子弟。当时送礼的人太多，来不及登记，祁瑶也不记得是谁送的了。“……”赵必先拒绝回答，也不看江眠。江眠也不急，拿出一张草扎娃娃的照片，“这你认识吗？”

摆在眼前的，赵必先看了一眼后没什么反应。估计是不认识。方队想，草扎娃娃是一两个月前的事了，且比较小。江眠却不认为，让警员送上赵必先常用的东西，其中一个便是和拍卖会有关。她主要是看赵必先的情绪变化，细致入微地观察总能看到一些。“我承认是我杀的。”

突然地，赵必先认罪。“是谁指使你的？”

方队起了疑心，刚才还死鸭子嘴硬，怎么可能轻易就承认了。“小陈，去查通讯设备。”

他怀疑，是有人用某种特殊的工具让赵必先认罪，弃车保帅不是没有过。“没有人指使我，是我杀的，全都是我杀的。”

尽管赵必先冷静平淡，但一些微小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江眠微微眯起眸子——他在害怕。这里出现了让他害怕地东西。环顾扫视，没有半点遗漏扫过众人的脸，排除掉警员，那问题出自他本身。“赵必先，你身上有诅咒。”

一种肯定的语气。赵必先神情忪怔，不反驳不承认，手指却抖得厉害。“你的上头给你吓的诅咒，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刚刚你是想活下来吧？”

赵必先是贪生怕死的性格，而刚刚肯定是诅咒应验了，威胁到他的生命，所以他想办法活下来。实际上，赵必先身上确实有诅咒。上头知晓他暴露后会立马杀掉他，以免走漏半点信息，而他想活下来，要是承认也能多活几天。他不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方队做最后的核实，“赵必先，你是否承认？”

“我承认，都是我杀的。”

“小陈，把他带下去，等待结果。”

“是。赵必先，走吧！”

小陈和另一名警员押送赵必先，才出审讯室，赵必先突然走不动路，笔直倒地。刹那间，七窍流血，当场死亡！“快叫医生！”

方队冲出去，急忙把赵必先送去救治。可惜完了，当场便死了。确定死亡后，交由法医进行解剖，江眠申请旁观。但她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医，申请没有通过。只能等到尸检结果出来。一夜过去，尸检报告出来，显示赵必先是中毒身亡，不是他人陷害，是自己服毒自尽。服毒自尽…赵必先这么怕死，怎么会服毒自尽。毒药的那个是在赵必先的鼻腔口腔、食道管、肺叶发现的，鼻腔口腔有毒药说明早就在体内藏好了毒药，因为毒性强，毒药在肺叶时，人就死了。具体是什么毒，结果还没出。方队反复查看视频，怎么也没看到赵必先是怎么把毒吞下的。既然不是带在身上的，那就是直接藏在口腔和鼻腔里。再细小的粉末状毒藏在呼吸里，多少会随呼吸这个东西吸进肺里，毒性强早该死亡，不会等到出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