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卓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季云申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即便他嘴上一再否认自己不认识万玲蝶,可是做出的种种表现却又在告诉她们,他在说谎。“郡马刚刚还说不认识我姐姐,现在这话的意思,似乎与我姐姐是旧相识。”
“不,不是,我不认识,我真的不认识她。”
季云申连连摆手,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慌张有多狼狈。“既然不认识,你慌什么?”
楚暮好笑的看着他,这副德行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管是为了秦卓还是为了安宁郡主,楚暮都不会放过他。季云申用袖子抹了一把汗,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我,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改日再与二位一起点评诗画。”
“也罢,郡马舟车劳顿,是应该好好休息休息,来人呐,将本王的安神香取来给郡马送去。”
季云申如蒙大赦,连连拱手道谢,“多谢啸王殿下,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等季云申逃命一般的离开之后,秦卓再次拿起画笔,轻轻描绘这画中的美人。楚暮看着画卷上美目盼兮的美人,有些好奇的问她,“这真的是你的义姐?”
秦卓轻轻的点头,“她是我的家人。”
楚暮没有多想什么,他以为画中这个被秦卓称之为姐姐的女人是东航漕运的人。“看季云申这个样子,应该跟你这位义姐有交集。不过如今他贵为郡马,很多事情不好办。”
楚暮想到安宁对季云申的感情,如果知道季云申欺骗了她,真怕安宁一激动出事。“郡马?”
秦卓冷哼一声,郡马算个什么东西,万家人想要他的命,还需要跟别人打报告吗?“楚暮这事你就当做不知道,剩下的我自己会处理。”
“你又来了。”
楚暮伸手就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总是喜欢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这里不是东航漕运是建安城,这里有我可以帮着你一起分担。”
“我知道,只是。”
季云申是安宁郡主的郡马,而安宁郡主跟李贵妃关系比较亲近,她不想楚暮再次为了自己顶撞李贵妃。“若是这个季云申伤害辜负了你姐姐,那他就不是安宁的良人。父皇和母妃疼爱安宁就不会让她继续跟季云申在一起。”
“谢谢你楚暮,我并不想你因为我而跟贵妃娘娘闹僵。”
“秦卓,你不用担心母妃,等她了解你了,自然就会明白你的为人。”
秦卓叹气,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要为婆媳关系而头疼。季云申回到房间里之后,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够缓神。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当初明明见到了蝶儿的尸体,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可是为什么秦卓会说见过蝶儿?难道说她在诓自己吗?如果秦卓真的跟蝶儿是义姐妹的关系,一旦被她知道当年的事情,恐怕自己不会有好下场。“啪嗒!”
他一手抖,手中的杯子摔在桌子上。安宁郡主听到动静被吵醒了,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郡马你回来了?”
季云申回神,连忙扯出一抹笑容,“没事,我不小心把水洒了,你再睡一会。”
“不了,其实我睡不着,我想跟你说说话。”
安宁郡主披上衣服下了床,走到季云申身边坐下。“郡主想说什么?”
季云申拉过她的手握在手中。“秦卓。”
季云申心中一颤,又是秦卓,他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很不舒服,他有些害怕,害怕秦卓这个人。“郡马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秦卓。”
安宁看着季云申轻咳了几声,多年夫妻,她能看不出他有心事吗?“我,我又没有见过她,怎么会害怕呢,郡主你想太多了。”
季云申连连否认,每个人都自己的秘密不能跟其他人说,哪怕是枕边人也一样。安宁郡主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是说起了自己对秦卓的看法。“我虽然不在建安城,但是对建安城里发生的事情我还是很熟悉的,秦卓这个人我们没有其他事情就不要去招惹她。”
“郡主你也觉得亲卓她有问题?”
安宁郡主却摇头,“不是有问题,是不好得罪。秦卓是东航漕运的大当家,其他的先不说,她所拥有的财富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圣上和暮哥哥很看重她,我们在这里要小心些。”
安宁郡主这么一说,季云申心里越是没有底了,从今日的情形来看,秦卓似乎已经怀疑自己了。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秦卓会知道自己跟蝶儿的事情,她还知道些什么。“郡主可还记得蝶儿?”
季云申刚说出蝶儿的名字,安宁郡主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你提一个死人做什么?”
这么多年了,这件事情她们两夫妻是闭口不谈。“并非我要说这件事情,而是刚才秦卓突然跟我提起了她,说蝶儿是她的姐姐。”
“姐姐!”
安宁郡主大惊失色。“这事是她亲口说的吗?”
“正是因为她亲口说的,我现在心里竟有些发寒。”
说着季云申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感觉到一些温暖。安宁郡主沉思了一会,柔声道,“郡马这件事情我们就假装不知道,千万不要因为秦卓的几句话就露出马脚。”
“可是当年的确是因为我,蝶儿才会死的。”
“郡马!”
安宁郡主低吼一声,“不管她死没死,都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明白,当初的一切都是意外。”
季云申没有什么主见,愣愣的点点头。当初他的确是辜负了蝶儿,但是蝶儿的死跟他们真的无关,那日他们过去的时候,蝶儿已经死了。“郡马,秦卓是东航漕运的当家,而东航漕运如今已经是江淮首富了。她要调查一些东西不难,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安宁郡主心里也是有些担忧的,虽然自己贵为郡主,人人都觉得她风光无限,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身后有多少人盯着她。从自己失去双亲被封为郡主之后,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生活着。因为她明白,汉宗会封自己为郡主并不像外头说的那么好听,而是因为汉宗想要利用她来稳住那些边关将士们的心。她这个遗孤的作用大概也只在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