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从男子的怀里默默起身来,侧过头去,正好看到男子的一边手里架着一朵硕大的粉荷,那粉嫩的花瓣里包含着淡淡的清香,与湖上的清新水汽混在一起,格外的好闻。恐惧感霎时消失,她乐滋滋地接过荷花,开心道:“呀,好大的一支荷花呀,都快能把脸放进来了呢!”
“你喜欢就好,这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若是不怕水的话,我还想带你去那头看看呢。师妹,你好些了没?”男子依旧担心地上下看了看少女,生怕她有哪儿是受了伤的。
“我没事,好得很呢!”少女一扫阴霾,笑意吟吟地玩着手里的荷花,继而又开始缠着男子。“师兄,你说那一头荷花多,不然我们去看看吧。”少女仿佛忘记了恐惧,拉着男子想要到水深处去。
“你刚才不是怕水的吗?那边的荷叶更密集,我们去岸上看看就好,别去了。你喜欢的话,我再去折几支给你,如何?”男子不放心少女一人在此,又担心她一旦跟着自己去到水深处,必定又会害怕,继而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谁知少女今天好像兴趣未满,拉着男子的手摇着道:“不嘛,师兄,我们现在就去看好不?”
拗不过师妹的要求,男子也便答应了,他娴熟地划着小舟,在接天莲叶无穷碧中荡开碧波如洗,朝荷花塘深处划去。少女就坐在船后方,手里把玩着那支粉荷,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和满足。她和师兄一面说说笑笑,一面贪看着周围的湖光山色。
少女看中了身边伸过来的一支翠荷叶,原本想折下来充当帽子遮挡下烈日,才刚伸出去的手却是一滞,少女微微一愣,唇边随即露出一抹狡诈的笑意。她反手一挥袖子,一枚翠色的柳叶飞刀从袖子下飞了出去,直直地朝荷叶深处去。
一声惨叫从荷叶深处想起,继而一个胖胖的圆润包子脸从荷叶中探出头来,有些狼狈地把一张荷叶从头上取下来,嘟哝着道:“师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都藏得那么隐秘了,还能给你抓个正着?”
“呵,就你那点小九九,我还能猜不到?”少女得意地拍起手来,手势一收,一枚飞刀旋即收回袖中。她摇摇手指头,甚是不敢恭维道:“肉包师弟,你说你藏在那里做什么来着,敢情又是在偷画我的画像是不?谁准许你偷偷画我的,快点交出来。”少女一伸手,直直地放于胸前,等着某人上缴赃物。
“师兄,你看师姐她,我哪里有偷偷藏着画什么,我就看着这儿景致挺好,画画这荷花罢了,师姐她还偷袭我,刚才那荷叶一下子打在我脸上,吓了我一跳!”包子脸的小师弟有些委屈,眼角还不住地往身后瞄去,生怕给人发现了他在画什么。
“师妹,莫要再欺负师弟了,你老肉包肉包地叫他,多不好啊!都是同门师兄弟,还是多加看顾为好。”男子看到两个年级相当的师弟和师妹又要开始斗嘴,忍不住摇摇头,这两人每次凑在一起就有得胡闹,就跟半大的孩子一样。即便如此,男子的眼里那温柔如水的眸光全然都投放在少女的身上,半点都容不得其他人和物的存在了。
“他明明就是个肉包,我哪里说错了,是吧,师弟。”少女不罢休地会到,依然不屈不饶地和师弟对峙着。看到师弟那不自然的神情,她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半询问半威胁道:“师弟,快把画交出来,不然今天晚上,我就把你扒光了衣服,绑成团子搁这小舟上,看明儿有谁敢救你?”对上肉包师弟那霍然变色的脸,她贼贼一笑,接着揶揄道:“说不定还真的有那家小姐少年看中你这皮囊,好来调戏一番呢!”
“你!”肉包师弟明显不是少女的对手,顿时有些词穷起来,磕磕巴巴地挤出一句:“这里晚上蚊子那么多,你想让我给舍身喂蚊子吗?”
这厮很明显地在担忧蚊子多于给师姐威胁,那憨憨的回答让少女和男子都忍俊不禁,少女笑得最是欢快,她缺乏不屈不饶地要求师弟上交画了。肉包师弟那个委屈可想而知,先是瞅瞅师兄,继而又在少女面前耍无赖。
男子见了甚是哭笑不得,淡淡道:“好了,都别嚷嚷了,师弟,把你的画交到我这里罢了,我藏好就成,你们谁也不许再抢了。”没等肉包师弟抗议,男子已然轻飘飘地降临他的小舟之上,一手操起他身后的画像,默默地看了一眼。
“师兄你……”未等肉包师弟抗议完毕,男子已经潇洒地将画卷藏于袖中,一点周边荷叶,再度回到自己的小舟上。
“不错,师弟,画艺减长了。”那男子微微一笑,再度撑起了竹篙,前后一来回,不过一眨眼间,连小舟都没晃动一下。
他身后的少女见到师弟吃瘪,兴高采烈地直拍掌起来,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师兄干得好,干得漂亮,我要看画卷,给我给我。”
男子笑而不语,目光依旧望着前方,淡淡道:“我说过,谁都不给了,你们不许再胡闹。”
“师兄!”
“大师兄!”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皆是不满意这等对待状,齐齐保持抗议。为首的男子听着他们在埋怨连连,只是微微一笑,不言语,一个劲地朝前方划开另一番天地去……
“姐姐,姐姐……”正当那层层叠叠的荷叶划开了去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的美景,小q只觉得有人在拼命地晃动着自己的身子,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挥开那恼人的声响。可是,那个“姐姐”的声音依然不依不饶地继续加大影响力。
小q猛地睁开了眼睛,迷糊中风使那怯怯的目光晶亮亮地对上自己的脸,小q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啊”地一下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方意识到自己是睡着了。
揉揉眼睛爬起来,小q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开始犯暗,距离下一个落脚点应该不远了,黎昕说这附近都没有什么村庄,或许是要在野外露宿一夜。她回过神来,问风使道:“我睡了那么久了呀,没事吧?”
“姐姐玩石子。”风使那可怜的祈求的声音让小q无法拒绝,唯有打起精神爬起来陪他一起玩,可是怎么都心不在焉。刚才她看到的那个场景,是在做梦吗?怎么她觉得如此地熟悉,仿佛自己已经陷入了其中,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一般。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眉眼间的温柔是如此地熟悉,只需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头无端的酸楚和内疚浮起,令她难受得紧。而那个少女的脸,却是怎么都看不清楚,仿佛越是想看清楚,就越发地离得遥远,仿佛摸不着看不清的影子,隐隐约约间只听到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她会是谁呢?小q也说不清楚,她从未做过如此奇怪的梦,熟悉得令人恐惧的场景,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石子,低下头,胸前的象牙链子还在,那个神秘的图案犹如一个逃不开的牢笼,死死地攥住了她的内心。会是什么个人,会让她感到如此的无所适从,她只是一个从未来世界来的陌生人,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又怎么会和这里的人有什么瓜葛?
“姐姐?”风使的声音在再次打断了小q的思绪,她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发白。不由得抱歉道:“我不想玩了,有点累今天,你自己玩吧。”继而也不顾风使落寞地自己去玩耍,小q掀开帘子,走到黎昕身边坐下。
黎昕赶了一天的车,还在诧异今天的小q这么如此安静,平时她都是和风使在玩闹来着,笑声不绝于耳。可是小q坐在他身边好一会儿了,一点声响都没有,他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秋秋,怎么了?怎么今天安静得很了?”
小q默默地把玩着象牙链子,皱着眉头沉沉道:“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让我觉得好奇怪也好可怕。”
“嗨,原来是睡着了,你看你一定是睡多了才这样,跟我赶赶车不就得了。”黎昕不置可否,依然望着前方熟练地驾驭马车。
小q摇摇头:“不是的,我那个梦里还见到了肉肉大师,不过他看起来好年轻,好像才十几岁的光景,还有一个青衣男子,声音很好听,笑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像是坏人,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他是谁,明明觉得很熟悉滴样子。”
小q话音刚落,黎昕的脑袋立即凑了过来,睁大了眼睛审视状瞅着小q,那目光炯炯有神到小q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秋秋,你说你梦到其他的男人?”黎混混酸味十足,挑着眉审视小q。
“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罢了,可是我觉得有些熟悉得很,说实话我应该不认识他才对的呀!”小q没有觉察到黎昕的醋坛子在翻腾,依旧皱着眉头在回想梦中的一起,那名男子的笑容很是温暖,可她为什么会有一种心酸的感觉,好像预示着他日后的日子很是坎坷一般。
手突然给人一把捉住,连前进的马匹都给人一下子拉住了僵硬叫停,小q想着事情没准备,身子猛烈地一个晃动,险些给摔下了车。她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四周,前面都没人,这厮好端端的干嘛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