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很不舒服。
躺在床上,眼皮很重,但是意识是漂浮的。
一年前那场大火再现,大火吐着蛇信向她四周卷来。
恐惧,疼痛,
“疼……好疼……”
沈清辞的额头上全是汗,额头很热,但是手确实冰凉的。
“清辞,是梦,你做噩梦了。”
看着女人痛苦的模样,陆敬尧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似在哄睡一个婴儿。
“陆敬尧……”
“我在。”
“陆敬尧……”
沈清辞下意识的呼唤,像很多次梦境里那样,终于一次次有了回应。
“清辞,我在。”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虽然我记不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我想守护着你。
“清辞,你安心睡觉。”
陆敬尧的声音是从所未有的温柔。
轻轻擦去怀里女人眼角的泪水,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
这一吻像是某种慰藉,安抚了梦境里的沈清辞。
只感觉火势渐渐褪去,黑夜又回归寂静。
沈清辞终于能好好睡着了,三百六十五天来唯一的一次。
男人的胸膛很暖,她像一只小猫一样往里面靠了靠。
直到怀里的沈清辞呼吸渐渐平稳,陆敬尧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主卧。
他要去办一件事。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
瘦脸记者躺在病床上吃着苹果晃着腿,好不快活。
看到手机上提醒的一百万进账,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这钱挣的轻松~”
玩了几把游戏,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也懒得洗漱直接睡着了。
直到——一道刺目的光线直直的射在了他的脸上。
“谁?!”
瘦脸记者几乎是从床上差点蹦起来。
可是手脚刚要动弹,这才发现已经被人绑在了床上。
动弹不得。
他不知道现在几点,病房外的窗帘遮光性很好,直觉可能至少凌晨三点半以后。
刚得了一百万不义之财,他很谨慎。
他记得睡前明明把病房门死死关好的,并且嘱咐过不让护士来打扰。
“妈的,你是谁?!装神弄鬼!”
记者冲半明半暗里的人影怒吼。
此时,光更肆无忌惮的追随到了他的眼睛上,闪的他一时半会儿睁不开眼睛。
“听说你病了?病的不轻,需不需要给你来一套全方位的检查。”
陆敬尧的声音很冷,在秋天的夜色里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记者把挡在眼睛上的手慢慢往下移,终于看到了人影的旁边还有一堆器械。
那才不是什么检查身体的仪器,更像是给犯人逼供用的刑拘。
各种刀片泛着冷光。
记者使劲眨眨眼睛,希望自己在做梦,但是双腿已经忍不住在发抖。
直觉告诉他,面前的男人气场过于强大。
自己在他面前仿佛如同蝼蚁。
可是……给自己一百万的人在江城也不是一般人物。
记者想了想,勉强稳住心神。
“我被景峰那个神经病设计师给砸了一下,医生已经在给我检查了……我需要什么检查医生护士会帮我做的,谢谢……你了。”
记者被送到医院后,就大肆宣扬是被沈清辞打的。
还说自己感觉哪哪都不舒服,一副要赖在医院的架势。
软硬不吃。
小光也知道他是耍无赖,奈何完全没有对付无赖的方法和手段。
“听说你下午一直喊着说头疼,那先给你看看脑子?”
陆敬尧扔掉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碾碎。
骨节分明的手指都泛着冷白色的暗黑光芒。
他起身,缓缓的移向工具台,给自己的双手戴上了白色手套。
更加禁欲、克制、阴冷。
强光灯下的区域最是黑暗,记者用刚刚被闪花的眼睛仔细打量,还是看不到陆敬尧的样子。
“我告诉你!我在这里住院的消息,江城每家报刊的记者都知道,你敢在这里动我,不管你是谁,也会被曝光!”
记者梗着脖子,冲陆敬尧的方向垂死挣扎。
“选哪个呢?”
陆敬尧置若罔闻,带着白手套的手在各种手术刀上过了一遍,慢悠悠的挑选。
闲散的动作,让被绑在床上的男人遍体生寒。
凉意从脚底一点点蔓延。
终于——一股热流从下身袭来。
宽阔的病房里顿时传来一阵难闻的气味。
男人吓尿了。
意识到自己尿失禁的男人,颜面尽失,刚刚积累的勇气荡然无存。
他有些慌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半夜来到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的vip病房,怎么会是一个小角色。
“你!你想知道什么?我……我全都告诉你!求求你不要伤害我!”
男人再开口,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无赖。
“是谁?”
陆敬尧言简意赅。
语气的森寒让空气更冷了一度。
“谁?没有谁……就是那个神经病打我的!我确实伤的不重,就是想讹钱!”
男人还在猜测陆敬尧的目的,以及他知道多少内幕。
他相信,能给他一百万的那个人,不会那么容易被查出来。
可事实上他想的太简单了。
陆敬尧已经挑好了工具台上看着最为锋利的一把刀子,缓缓起身前还顺手戴了一个口罩。
在看到男人尿湿的床单上微不可查的皱眉。
太脏了。
陆敬尧的洁癖犯了。
勉强戴了一个医用口罩才舒服一点,可这样的举动却让床上的男人更加害怕,以为下一刻陆敬尧就要杀人灭口。
从记者的角度终于看清了陆敬尧的身形轮廓,他高大挺拔,气质矜贵冷漠,口罩手套全副武装后,在这个泛着一道白光的vip病房更显得恐怖。
仿佛是地狱索命的阎罗。
“是谁?”八壹中文網
陆敬尧的声音已经不耐烦。
“我说!!!是有人指使我去惹景峰装饰的沈清辞,还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头上的伤也是我自己趁人不注意用小刀划的,是我自己……”
陆敬尧还在步步紧逼,男人再也不敢再做任何隐瞒。
他语气很快又慌乱。
身上的汗已经把病号服浸湿。
“别杀我……是安染!陆氏集团那个即将要订婚的陆总的未婚妻!”
…………
这天夜里,同样寝食难安的还有一个人。
安染。
手机一遍遍的刷着,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以往陆敬尧也不会主动给她发任何消息。
可今天不一样。
她知道他去调查了卢娜还有那两个死者背景。
他应该查到了些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问。
安染在房间里坐立难安,打开衣柜,看到了今天刚刚送来的礼服。
白色的订婚礼服。
法式的轻婚纱。
安染伸出手无限爱恋,最终脱掉了自己的睡裙,换上了那件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