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瑾汐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把人的思想泯灭，改造成一个个机器人，当然会听他的话了。
抗拒也是徒劳，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的异样来，乖乖地跟着医生到了检查室，换上手术服，躺到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刺眼的灯光亮起，女医生站在她身侧，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手里拿着只注射器，针头足有五厘米长，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顾瑾汐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那同样冰冷的液体缓缓注射进来，她的意识却越发清醒了许多。
她咬牙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感袭来，像是脑子里多了把刀似的，在细碎地搅动，想要让她变成一具行走的空壳。
就算再疼，也要忍耐，她不可以忘掉之前的一切，不可以把这辈子葬送在林德庄园。
脑海里清晰的浮起一个个身影，有她所爱的，也有她所恨的，她拼命地从这些人身上汲取着力量，像濒临窒息的人死死地抓着最后的救生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终于把灯光关掉，顾瑾汐已经疼到几乎麻木，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手术已经结束，缓缓睁开眼睛。
她纤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眨动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但那双清澈的眸底，却只剩下了如同雪山顶峰般，一片彻骨的寒。
医生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不时满意地点点头，半晌哑着嗓音问道：“还记得你是谁吗？”
顾瑾汐瞳仁动了动，把目光聚焦在她脸上，冷漠反问道：“你是谁？”
这就是手术成功的象征了，女医生顿时喜不自胜，连忙离开手术室，走到彦牧尘面前，微低着头，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语气激动到微微颤抖。
“主人，手术成功了，她已经忘掉了之前全部的一切，您随时可以给她设定记忆。”
彦牧尘却看也不看她，径直走进了手术室，因为兴奋而呼吸微微紊乱，看着手术台上的人问道：“还记得你是谁吗？”
“你是谁？”
“我是你的主人，是你要效忠的人，你这辈子，只能听从我的命令，我说什么，你就怎么做，不得违抗！”
顾瑾汐一手撑着冰冷的手术台，缓缓坐起身，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着，眸底没有丝毫感情，只是冷漠道：“是，主人。”
看着她的样子，彦牧尘越发满意，他想要的，就是不会有任何私人情绪，只会听从命令，还会能力突出的手下。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零。”彦牧尘轻笑着，从一旁的桌子上端来一杯补药，用命令的口吻道：“喝掉它。”
“是，主人。”
顾瑾汐伸手接过，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随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待着后续的命令。
见状，彦牧尘不由欣喜起来，他的目标算是完成了一半，接下来的，就是培养她去学习更多的东西，直到她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今天辛苦了，回去休息吧，从明天开始，学习我给你安排的所有课程。”
“是。”
目送他离开，顾瑾汐表情依旧冷冰冰的，只垂眸淡淡扫了眼手中攥着的纸，上面写满了她接下来要学习的事，除了网络相关，还有易容、伪音、赛车等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德庄园也算的上是人才济济。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七站在门前，有些犹豫地看着她，他刚做手术时头痛欲裂，想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按往常来说，这种时候，顾瑾汐会主动笑着和他讲话，但现在，她甚至都没看他一眼，眼底神色冰冷，径直站起身，和他擦肩而过。
一七猛地僵硬在了原地，眼底有些失望，又有些无措，像是只挨了打的大狗，耷拉着无形的尾巴和耳朵。
他等着她能像以前那样叫住她，但她并没有，身后的脚步声渐远，他终于忍不住了，回头小声叫她：“顾瑾汐。”
顾瑾汐的脚步一顿，冷漠问道：“顾瑾汐是谁？”
“是，是你。”
“我叫零。”
一七这才懵懂地意识到，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可她身上的气息，明明没有任何变化。
顾瑾汐背对着他，一步步远去，不远处的房间里站着一道人影，歪头看了她半晌，嗤笑一声：“零这个名字，倒是比我的好听一点。”
既然是他操纵的监控系统，能躲避彦牧尘的监控，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两人对视一眼，就足以明白未出口的一切。
零三知道她并没有被篡改记忆，她也终于得知，零三还维持着几分理智，并没有被彻底操控。
“你的小跟班好像有点伤心。”
顾瑾汐没有理他，依旧冷着脸向房间走去，只是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不能告诉一七真相，他单纯好骗的很，被套了话都不知道，随时会露馅。
他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才能更安全。
整个庄园的人都知道，零现在是主人最宠信的人，就算一七反应慢半拍，也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沉默许久后，减少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
顾瑾汐没办法去关照他的情绪，她只是拼了命地学习着一切，想要掌握所有技能，只有变得强大起来，才有保护自己和别人的能力。
别人都以为她这么努力，只是为了完成彦牧尘的命令，只是奇怪的是，他好像并不打算教她格斗技巧。
再次和零三切磋完技巧后，他懒洋洋托腮趴在桌子上，抖出了另一个消息：“零四和我一样，虽然被改造了记忆，但还维持着理智，并没有变成真正的傀儡。”
这个房间里的监控被改造过，不用担心谈话会被彦牧尘听到，也就不用伪装。
顾瑾汐有些惊讶地看他一眼，零四是负责教她易容的人，做出来的真皮面具，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只是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她都没有发现半点端倪。
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零三嗤笑一声：“不会伪装，我们怎么能在彦牧尘，那狗东西眼皮子底下活这么久，咱们都挺能装的，就别互相吹捧了。”
她无言以对，沉默半晌，低声道：“既然这样，不如你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我们再易容逃出去？”
零三的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至极，沉默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如果我自己试图破坏防火墙，会引起报警系统，这是我还不清醒时，自己设置的防御系统，是不可逆的。”
“所以，能救我们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