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在心里猜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战夫人扯了扯嘴角,神色顿时更冷:“赵先生,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有熟悉到可以谈及信不信任吧?”
“阿宁……”
赵屹晟神色哀伤地看着她,勉强收拾起了情绪,向战霆肆走去,把手机里保存的照片翻出来给他看。
“我上学的时候是学医的,恰好就是脑科医生,后来才回家继承家业,这上面有我的学位证书和一些成就。”
仔细检查过真实性,战霆肆微微颔首:“如果你来,手术的成功率会有多少?”
“最少百分之七十。”
不待他说完,顾凛城突然拒绝道:“赵先生,还是不麻烦你了,小战,请你再去请几个别的专家来吧。”
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战夫人和赵屹晟之前的关系极为紧张,他们不想让战夫人为难。
战夫人很快也想到了这点,低头用眼睫覆盖住美眸,好半晌,才开口道:“虽然你要找的人不是我,但是,还是请你帮我做这台手术。”
“瑾汐对我很重要,在我眼里,她就是我的女儿,所以,拜托你了赵先生。”
赵屹晟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对她摆手道:“阿宁,你在我面前永远都不需要这么客气的。”
他像是怕战夫人再开口拒绝,说完这话,便匆匆向着手术室走去,向医生借了件手术服,又带回了眼镜。
看着手术室的门被关上,战霆肆这才带着战夫人走到不远处的角落,沉声问道:“妈,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早在机场那天,他就注意到了,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绝对不一般,只是见她一直没说,便没有问罢了。
战夫人不由陷入了沉默,却还是赌气般地搪塞道:“我怎么知道,也许他是和别人打听来的。”
看她像个小孩子似的,无比别扭地瞥开脸,战霆肆只得无奈道:“妈,我不逼你,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告诉我吧。”
“嗯,你去手术室门口等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目送着儿子离开,战夫人叹了口气,对现在的局面也有些感慨万千,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被拉入了回忆之中。
宁家家族庞大,嫡系分支好几条,到她这一辈,却都是男孩,只有她这一个小姑娘,自然是被所有人捧在掌心呵护的宝贝。
五岁的战夫人,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五岁的宁婧北,仗着家人的宠爱整天到处撒欢,胆子大的很,哪都敢去。
碍于宁家的权势,她却一直没能有同龄的玩伴,一直很寂寞。在无意中得知,与宁家大宅隔着一条街的地方,有座福利院后,顿时就兴奋了。
宁婧北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溜进了福利院,却误闯入了一场冲突,一群半大小子,将一个小男孩围在中间,威胁恐吓着,向他索要着什么东西。
宁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就挽着袖子冲了过去,来了一场见义勇为。
福利院的小孩吃不饱穿不暖,一个个瘦的跟竹竿似的,竟然真的都被她吓跑了,不过她也没好受在哪,精致的公主裙上满是脚印。
宁婧北却满不在乎,笑咧出一口小奶牙,冲着身后的小男孩伸出了手:“别怕,坏人已经被我打跑啦。”
小男孩眨巴着一双被揍出熊猫眼的大眼睛,颤颤巍巍地抓住她的手,想要站起身,却一个腿软,直接扑在她身上,两个小孩滚作一团。
他生怕弄哭了面前这个洋娃娃似的小姑娘,不由紧张而局促地拽了拽自己打满补丁的衣角。
“你别哭,你的裙子,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他说这话时其实没底气的很,毕竟他自己连饭都吃不饱。
宁婧北潇洒地一挥手,主动抓住了他:“别怕,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如果有人敢再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帮你出头!”
就这样,她认识了这个叫晨晨的小男孩,每天都想尽办法,溜到福利院来和他玩。
但没过几次,晨晨突然消失了,她怎么都找不到,难过了好久。
好在小孩子忘性大,她渐渐忘记了这个儿时的玩伴,在家人的宠爱中幸福的长大,读书,嫁人。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晨晨竟然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还摇身一变,成了赵家的继承人,商圈人人追捧的大佬,还大言不惭地说分开的这些年一直很想她。
宁婧北不屑地嗤笑一声,真当她是小孩子呢,居然还会拿这些哄小姑娘的话来对付她。
既然当初是他选择离开,那点本就不多的情分也早已被时间泯灭,他们也就没有再想见、相认的必要了。
……
开颅手术十分复杂,再加上赵屹晟弃医从商多年,再拿起手术刀来,难免会有些生疏。
为了确保手术万无一失,他做的十分仔细,等从手术台上下来,已经是五个小时之后,浑身疲惫不堪,但拿到的顾瑾汐的体检报告,他仍然被吓得浑身发抖。
好在赵屹晟迅速冷静下来,并没有冒失的直接将事捅出去,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小护士将战霆肆叫进来。
他强忍着怒气,将体检报告摔在了桌子上:“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连这种事情都隐瞒不说?”
战霆肆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心底却莫名沉了一瞬,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病人只有一个肾这种大事,在刚送进医院的时候你就该说的!她身体的解毒能力太差,如果按照正常人的体质来给她上麻药,是可能会毒死她的!”
他脑海中霎时嗡鸣一瞬,甚至不知道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哪个要更让人难以忍受一些。
战霆肆猛然捏紧了手指,声音沉的如至冰窖:“她现在怎么样,手术还成功吗?”
见他眼眶猩红,赵屹晟动作一顿,不由软和了语气,小心翼翼道:“手术很成功,她状态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我想见她。”战霆肆手心已然被自己掐出了血痕,嗓音也哑的不像话:“还有,她少了个肾的事情,请你务必保密,这件事,目前没有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