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霆肆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你误会了，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今天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只是这个改天，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战老夫人气的用拐杖不停地敲着地板：“放肆，你想跑到哪去，就是看在蔚老爷子的面上，你也得给我待在这里，和澄澄好好说会话！”
她心里打着各种主意，面上却装出慈爱的样子，拍了拍蔚晚澄的手背：“澄澄竟然都长的这么漂亮了，她千里迢迢来京都找你，你怎么就不懂心疼人！”
战霆肆的神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一直低头沉默的蔚晚澄突然擦了擦眼角的泪，抬起头来笑了笑。
“没关系的霆肆哥哥，你回去吧，我这次回来，会在京都待很久，除了你，我也很想陪陪战奶奶。”
她又看向顾瑾汐，揪着自己的手指，不安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骂你的，我只是，只是太在乎霆肆哥哥了。”
说着，她哽咽了一瞬，移开了目光，浑身都笼罩着一层失落。
她的眼神格外真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娇生惯养大的小姐，虽然骄纵天真了点，但也没什么坏心思，还知错能改。
顾瑾汐自然不能和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子计较，便摇了摇头，淡淡道：“没关系，不过，我想我也该解释一下，虽然不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她转头看着战霆肆，一双眸子因为其中蕴含的情意，而变得闪闪发亮：“我喜欢他，只是因为他这个人而已。”
蔚晚澄又低下了头，胡乱地应了一声。
战霆肆强行转移了自己的视线，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心跳声过快。
“行了，好听的话留着回去再说，我们走吧。”
“嗯嗯。”顾瑾汐殷勤地应了一声，便主动推着他的轮椅，向外走去。
在门外等着的保镖见状连忙过来帮忙，战霆肆看了她一眼，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你穿着裙子怎么干活，行了别忙活了，我有点渴，去商店帮我买瓶水。”
顾瑾汐眨巴着眼睛，有些懵地道：“你坐的这种商务车型，不是有车载冰箱吗，里面的水应该比商店的好吧。”
他微微有些恼：“别说了，让你去就去。”
“好吧。”她点了点头，商店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等再回来时，战霆肆已经坐到了车上。
接过水后他也没有喝，只是随手放在了一旁，抱着胳膊沉默不语。
顾瑾汐便只能主动找话题：“那个叫蔚晚澄的小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呀，你们两个既然从小就认识，感情是不是很好？”
她说着说着，语气就忍不住带上了几分醋意。
“之前的邻居而已，我比她大了那么多岁，和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好说的，她和战钧浩熟，和我不熟。”
没了外人在场，战霆肆又恢复了冷酷的外表，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看的人牙痒痒。
“噢。”顾瑾汐应了一声，又忍不住偷笑起来，肩膀微微颤抖着，带动着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的图案也在闪来闪去。
“啧。”战霆肆总是控制不住地想看她，他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会很危险，便强行转移了视线，没好气道。
“你能不能坐好一点，一个人在那傻笑什么。”
顾瑾汐乖乖地坐直了，蝴蝶骨和纤细的腰微绷着，勾勒出了一条极美极优雅的线，让人看的口干舌燥。
她目视着前方，脸上维持着微笑，小声问道：“你今天承认我是你未婚妻了，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不忘问这个，战霆肆都快被她气笑了，怎么什么时候她都不忘放下这股子追根究底的执拗劲呢。
“你想多了，我只是用你来当挡箭牌而已，希望蔚晚澄能少来麻烦我，听懂了吗，我只是在利用你。”
顾瑾汐有些郁闷，这人嘴里就怎么不能说句好听的呢。
半晌，她又小声道：“你撒谎，刚刚你明明一直在维护我。”
她直接俯身过去，放好了挡板，确认谈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才大声道：“如果不喜欢我了，为什么还要保护我，就算我被人欺负，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似乎是有些急了，在逼着他看清自己的心。
战霆肆的心脏无法抑制地狂跳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尖锐的痛意。
他咬牙忍耐了许久，方才冷淡道：“你毕竟之前跟过我，护你一下也是应该的，不然岂不是显得我很人渣。”
“原来是这样啊。”
她低低应了一声，表情看着有些失魂落魄。
话到这里，还有什么好说的，两人陷入了沉默，直到她看着窗外的景象，有些诧异地问道。
“这是要去哪？”
“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回去。”
战霆肆的表情瞬间变得可怖起来，死死盯着她，冷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顾瑾汐勾着红唇，笑的柔软又无辜：“你别多想，我之前不是答应了，要住到你家照顾你吗？”
“你爸你妈同意？”
“他们同意了，还让我好好照顾你。”
战霆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借口了，他竭力按捺着心底的雀跃和欣喜，故作冷淡地点了点头。
“随便你吧。”
司机调转了车头，向战家的方向开去，只是余下的路上，他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再怎么不愿面对，车还是停了下来。
保镖打开车门，刚想伸过手来，就被战霆肆那猩红的眼睛吓了一跳。
他深吸口气，竭力淡然地道：“不用你帮了，把轮椅抬过来，我自己下车就好。”
“战总！”保镖欲言又止地道：“但是医生说了，您不能……”
“我自己的身体，难道我不知道吗，用的着你在这里多嘴！”
战霆肆死死捏着拳头，口腔里弥漫起了一股子血腥味，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能用力，即使是连自己坐到轮椅上都做不到。
但他一个大男人，要他当着自己心爱女人的面，被另一个男人抱到轮椅上，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顾瑾汐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反常，望着他的背影不由怔住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底不由一阵酸楚。
他那么骄傲的人，这和将他的自尊扔到地上，再狠狠碾碎有什么区别。
见她沉默，战霆肆艰难地道：“你改天再来，今天就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