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汐装模作样地表示了抗议,像是被迫答应下来,其实她自己清楚的很,她千方百计地算计郁述白,就是想要得到一个这样的结果。
让郁述白误以为她还在赌气,给她增设生理课程的同时,对她的监控也会松懈许多,也就给了她实行后续计划的可乘之机。
一回到牢房,三位大佬就围了上来,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
顾瑾汐看着有些好笑,刚想开口,却突然看到陆琮不动声色地对她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心下有些讶异,却也顺势闭上了嘴。
姝婳靠近揽住了她的肩膀,掩唇笑道:“顾医生,今天是谁来探望你呀,有没有带来什么有趣的消息?”
她扁了扁红唇,故作委屈地抱怨着,实则利用站位把监控摄像头挡了个严严实实。
“在这个破看守所待的太久,我都快要发霉了,真的好无聊哦。”
顾瑾汐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目的,配合地故作愤怒地抿紧了唇,低声不满道:“一个认识的熟人而已,莫名其妙的过来教训了我一顿。”
陆琮则是借机凑在了电子门锁上,不知在鼓捣着什么,一分钟后,四人自然地散开。
像是因为刚刚的话题产生了矛盾一般,他们回到了自己的监牢,彼此之间并没有说话。
陆琮靠在墙上翻了个身,把正面隐藏在了阴影之中,不停地在电子镣铐上操作着什么。
监控室里的人打了个哈欠,并没有发现监控画面突兀地闪烁了下,又恢复了正常。
他盯着监控琢磨了半晌,笑着道:“这四个人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安分,没有叽叽喳喳的聊天?”
他的同伴十分无语:“是平时太吵了,这样才比较正常吧,他们都是犯人,哪来那么多可以聊的话题。”
“你说的有道理。”
监控画面上的四个人仍然待在自己的牢房里,实际上他们本人已经凑在了一块,压低了声音讨论着。
“顾医生,你马上就要离开了,对不对?”
顾瑾汐并不打算向他们隐瞒这件事,便点了点头,应道:“是的。”
姝婳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有些意外之余,也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柔柔地笑了起来。
“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开口。”
“没错,小兔子,不需要和我们客气。”陆琮点了点头,却忍不住叹气:“一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要走,突然就觉得有点寂寞呢。”
卫林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从眼神来看,分明也赞同这些话,对顾瑾汐有些舍不得。
顾瑾汐有些感动,忍耐下了酸涩的感觉,喃喃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理由嘛,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是来报恩的。”姝婳笑的风情万种。
“就当做,我偿还小兔子的一饭之恩吧。”陆琮没正形地嬉笑着,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卫林的回答是最为严肃的:“你就不属于这里,既然能够认识,也是种缘分。”
“有道理。”顾瑾汐深以为然,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我们现在应该算是同伴了吧,等出了看守所,你们打算去哪里?”
话音落下,气氛却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着,好半晌才道:“我们是同伴,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
顾瑾汐表情猛地顿住了,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失望:“为什么,这里是长生看守所,就算再怎么好,难道能比得过自由吗?”
她还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可以相互依靠的人,以后的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都不会寂寞了。
姝婳看出了她的内心所想,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至极,侧过身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
“瑾汐,我姝婳,从来都不是个玩不起的人,即使我的前男友再怎么对不起我,泼他们硫酸的事,依然是我做错了。”
“而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所以在我的刑期结束前,我是不会离开长生看守所的。”
“我的想法,和她的一样,只不过我被判的是无期徒刑而已。”
卫林面无表情地道:“因为我的母亲被人抢劫后又杀害,我亲手策划了连环谋杀案,精心设计了不同的死法,虐杀了四个凶手。”
“我以为我会被判死刑,死亡对我来说,更像是解脱。我没想过自己会活着,但活着的每一天,我都会用来赎罪。”
这样惨烈而灰暗的过去,难怪会让他变成这样冷酷而残暴的性格。
“唉,你们一个个说的都这么伟大,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陆琮挑了挑眉毛,懒洋洋地笑道:“我啊,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赚钱太难了,想再多吃几年免费的牢饭而已。”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因为别人的意见而轻易做出改变。
如果顾瑾汐强烈要求他们陪伴自己,也许他们真的会考虑和她离开,但她不想强迫他们,她尊重他们的选择。
即使心中依然有些失望,顾瑾汐还是轻笑道:“你们找到了未来要去做的事,我很开心,虽然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她将右手攥成拳,抵在心脏的位置轻敲了下。
“无论在哪里,你们都是我的同伴,是我的一生挚友。”
离别的日子近在眼前,姝婳抓着陆琮,把他偷藏起来的食物都贡献出来,举办了一场算是丰盛的饯别宴。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出来的酒,除了顾瑾汐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沾酒以外,他们三个都喝了不少。
翌日一早,太阳刚刚升起,顾瑾汐就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有些抽痛的太阳穴,目光在三个呼呼大睡的人身上一一划过,忍不住勾唇笑了笑,眼底渐渐泛起了温暖。
在狱警过来喊人之前,她离开了牢房,第一次主动去上心理治疗课。
“医生。”顾瑾汐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脸上满带着真诚的忏悔:“我突然醒悟,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
“无论林元青对我做什么,他都是我的父亲,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我好,我却闹脾气伤害了他,我真的很懊悔。”
她捂了捂脸,嗓音轻颤:“还有郁先生,是他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应该好好感谢他,而不是心中充满了怨恨。”
心理医生有些惊喜地看着她:“顾小姐,看来我这些日子以来给你上的课,终于起到作用了。”
顾瑾汐温和地笑了笑:“您说的对,诚实和善良,才是人性的基本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