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纪黎再一次，从垃圾桶里捡到了那种药物的包装，心里的担忧顿时更深了几分。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太信任我，但你再最后相信我一次，离乔惠薇那个女人远一点，她没有安什么好心。”
他明明就在这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大一次次地受到伤害，他独自一人照顾他，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战霆肆坐在床上，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身材更加消瘦了几分，宽大的病号服拢在身上，衬得他露出的手腕脚踝骨骼伶仃。
他的目光停驻在了纪黎身上，却又像是无法聚焦一般，眼底带着几分空茫。
这幅样子，明显是再次病发，又将他自己封闭在了内心世界当中。
纪黎要亲自去给他拿药，却又实在不放心他，只能再三叮嘱：“老大，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千万不能让任何人进来啊。”
战霆肆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神情都淡淡的，像是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
他看着纪黎满眼忧虑地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一声叹息，又勉强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冲着他摆了摆手，这才转身离开。
门“砰”一声关上，战霆肆的手缓缓伸到了枕头下面，摸出了一台手机。
心里问题再次变得严重，他之前所掌握的技能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没有通过任何人的帮助，他竟然连通了自己之前的电脑，调取了一张顾瑾汐的照片出来。
他修长的手指在照片上拂过，唇边勾起一抹微妙到几不可察的弧度。
“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再过十分钟，乔惠薇就会过来，用给他做心理辅导的名义，来强迫他服用那些会让大脑变得更加糟糕的药。
现在纪黎也离开了，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差，就是他唯一行动的机会。
战霆肆站起身，走到几步外的柜子旁，轻轻拉开抽屉，将放在里面的一小支玻璃瓶握在了手里。
玻璃瓶的一角，写着几个不易察觉的小字：“吸入式麻醉剂。”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手上会有这种东西，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得来的。
五分钟后，纪黎急匆匆赶了回来，看到的却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房间和大开着的窗户。
他撇了撇嘴，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果然即使是生了病，老大也有无数种方法摆脱困境。
只不过，他好像要惨了。
纪黎哭唧唧地嘟囔着：“老大，你想逃走可以，怎么不把阿黎也一块带走啊！”
……
“姐姐？”顾瑾汐似笑非笑地睨了眼旁边的少年，将他眼底的兴味尽收眼底，却摆出了一副恍若未觉的表情。
“既然姐姐足够聪明，就不会对乳臭未干的小弟弟感兴趣。”
她伸出一根手指，直接点在了少年的额头上，将人推远了一些，这才收回手，转头和祁慕江说话。
“我们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还是先回去吧。”
少年气的磨了磨牙，却还不肯放弃，转身再次拦住了他，年轻气盛的脸上扬起一个略有些懊恼的表情。
“姐姐，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不认识。”
“这不应该啊。”他有些委屈地嘟囔着：“云国怎么可能会有不认识我的人嘛，我一直以为自己的人气还算是挺高的。”
顾瑾汐停下步伐，在距离他只有两米的地方站定：“巧了，我的确不是云国人，而且，我不追星。”
少年记吃不记打，见她没有表露出任何反感的情绪，又忍不住翘起了尾巴，带着几分小得意。
“我叫黎承嘉，微博粉丝三千万，应该也算的上是个明星吧。”
“所以？”
顾瑾汐依旧笑着，只是反问他时语调微微上扬，如果足够了解她，就该知道她这样的表现是有点不耐烦了。
黎承嘉浑然不觉，只是迎着她的视线，有些羞涩地咬着下唇，低头搅动着衣角，一举一动间都带着少年人的鲜活。
“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秃头老人，其实是我爷爷，我今天，是被他强行带着来相亲的。”
“哦？”顾瑾汐语气淡淡：“小黎总放心，我一定会和黎总解释清楚，不会对你产生任何不必要的麻烦的。”
“你怎么突然叫我小黎总，听着好别扭，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
黎承嘉有些生气，眼神闪烁了下，脸颊却突然泛起了红晕：“我是说，如果相亲对象是你的话，我倒也不是不能不接受。”
顾瑾汐只是浅笑着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出半点喜悦来，甚至情绪平静到了异常的地步，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只是在心里有些厌倦地叹了口气，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老总突然热衷于找她联姻，但她有些讨厌这样的改变。
就像面前这个少年，他的确是很好看，但她只会觉得有点烦而已。
“小黎总，感谢你的厚爱。”她唇边勾着一抹清浅的笑意，温柔却也残忍。
“只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我喜欢的人叫战小肆，除了他之外，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对其他男人感兴趣了。”
黎承嘉有些难堪地抿紧了唇，却显然还不愿放弃：“你没试过，怎么会知道别人不行？”
他上前一步，想去握住顾瑾汐的手：“姐姐，看在我这么真诚的份上，你就给我个机会吧，说不定你试过，就会改变主意呢？”
顾瑾汐后退一步避开，神色沉了下来：“不需要试，在我心里，没有人能比的过他。”
她冰冷的表情让黎承嘉呼吸一滞，眼睛有些湿漉漉的，却还是收拾起自己碎裂一地的自尊，强颜欢笑。
“把我拒绝的这么彻底，你还真是残忍，不过，我黎小爷也不是什么死皮赖脸的人，喜欢我的妹妹多的数不胜数呢。”
看着他落寞的离开背影，祁慕江莫名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他只是低垂着头，去看顾瑾汐搭在裙角的手指。
“慕江。”
他这才回过神来，恍惚回道：“顾总，我在。”
“嗯。”顾瑾汐表情深沉的让人分不出喜怒：“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莫名其妙的相亲上。”
祁慕江只觉得嘴里发苦，却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好的顾总，我不会让这些影响到生意的。”
“好，交给你来做，我放心。”
顾瑾汐和他说着话，却一直在抬头望着月亮。
也许，此时的战霆肆正在和她看着同一轮月亮，知道她说的这些话，他会感到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