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汐深深地看着林元青的背影，思绪五味杂陈，复杂到说不出话来。
林元青也并没有回头看她，更没有奢求她会给予什么回复，只是看着郁述白，脸上的表情严肃的近乎于悲怆。
“别在那里假好心了，郁述白，你做过的坏事还少吗，说不定昨天晚上纪初絮去刺杀顾瑾汐，就是你指使的！”
“闭嘴！”
纪初絮的表情霎时僵硬住了，眼底闪过几分慌乱，又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地像是恨不得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要是不想死，你就给我闭嘴！”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异样。
顾瑾汐抿了抿唇，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她丝毫不怀疑郁述白会派人来害她，只是看纪初絮的反应，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要是还想在言冥继续待下去。”郁述白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你就让他继续说。”
纪初絮僵在了原地，看向林元青的目光阴狠地像是淬了毒一般，无声地威胁着，却也不敢再开口阻拦。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先生报仇，奢望着能够离他更近一点，如果让先生亲口赶她走，比直接杀了她更让人难以接受！
就算是知道事后可能会遭到纪初絮的报复，林元青也豁出去了，他死死地挡在顾瑾汐的面前，那包括自己在内的那些秘密，全部都说了出来。八壹中文網
“纪初絮她亲口告诉我，她带来的那些手下，都是你研制出来的，给活人注射一种药剂，就可以让他们变成没有疼痛，只会听从命令的机器！”
“你就别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了，单单是我看到的，就有几万人，害死了那么多人，你们言冥作恶多端，没一个好东西！”
“住口！”
纪初絮几乎神色狰狞：“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和我同流合污这么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自己该死。”
林元青笑的绝望又坦然：“但我也只是想要点权利，从来没有想过害过其他人。我们之中，谁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我们，全都该死。”
郁述白神色恍惚了一瞬，甚至忍不住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又缓缓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纪初絮。
“是你，瞒着我继续把实验做下去了？”
他的确是曾经用活人做过实验，但也只是用来检测药效，在发现这种方式对人有害之后，就已经勒令停止。
纪初絮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看到她这么心虚的样子，郁述白瞳仁猛地收缩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么。
“你让我制作的那些药，也不是他们和我要的，是你自己想要拿来害人，对不对！”
他辛苦熬夜研制出来的那些毒药，原来压根就不是给言冥自保的，他无意之中，又伤害了多少人！
“先生，你听我解释！”
纪初絮红着眼眶，委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向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在看清他脸上那几乎疯狂的表情时，直接吓得呆在了原地。
“我可以解释的，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害人的！”
已经完全没有听她讲话的必要，郁述白捂着脸，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他骄傲了一世，结果从头到尾都是被人骗得团团转！
顾瑾汐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抓住了战霆肆的手，像是想要寻找到一点支撑似的，哑声开口。
“如果说纪初絮的手下和你没有关系，云国的传染病，是不是你做的？”
郁述白猛地抬头看她：“什么？”
那场席卷了一整个国家的传染病实在太过惨烈，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顾瑾汐还是能清楚地背出那种病毒的基因序列。
而她每吐出一个字符，郁述白的脸色就更惨白上一分。
他张了张嘴，说的极为艰难：“那种病毒，的确是我研制的，但当时他们告诉我，是因为云国本土的医药组织排斥，言冥连自保都做不到，才……”
他说不下去了，现在仔细一想，才发现那段借口有多么的漏洞百出。
原来他把言冥当做自己的家，他们却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肆意利用、欺骗的傻子！
郁述白此时的表情实在太过难看，顾瑾汐心底不由生出了几分不忍，微微侧过了头，就听到战霆肆低声道。
“我带来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他没有蠢到自己跑过来说什么救人，只是他先到一步，而郁述白和纪初絮的谈话，刚好弥补了这一段时间差。
正面对上只会增添没必要的损失，战霆肆叮嘱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姑姑的仇，会有机会报的。”
顾瑾汐也没有执拗，点了点头，看了林元青一眼，掩下了复杂的思绪，低声道：“把他也带上。”
相处了这么久，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足够深厚，三言两语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战霆肆的手下很快赶了过来，在医院狭小的走廊里，和纪初絮的人各分两端对峙着。
在他们的掩护之下，顾瑾汐也不矫情，先离开去找林清秋和杜成亮，撤离到安全的地方。
林元青这一次却没有急着离开，实现了他的诺言，和战霆肆留在了最后面。
“我们先走吧，不要和纪初絮那个女人硬碰硬，讨不好好处的。”
按他的设想，郁述白和纪初絮是一伙人，当然不用去管，谁知道战霆肆突然把郁述白扯到了自己这边。
“少废话，跟我们一起走。”
把郁述白救出去，也算是还了之前欠下的人情。
郁述白还沉浸在打击之中有些回不过神，看了看顾瑾汐离开的方向，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走。”
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像是失去了光彩一般，变得黯淡无光。
看着他冷漠无情的背影，纪初絮的心简直像是被绞碎成了一堆碎片，她红着眼眶，想要挽留他。
“先生，你别跟着他走，顾瑾汐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要骗你！”
郁述白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催促：“她不敢对我动手，快点离开。”
如果是平时的他，绝对不会容忍情敌的帮助，只是今天他受到的打击太大，铮铮傲骨，也像是被硬生生碾碎了一般。
战霆肆没有理会他复杂的情绪，只是和顾瑾汐碰了头，确认彼此都安全后才放下心来。
“我在北国也有几个据点，不如先去那里休养一下，姑姑的伤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