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田韶接了电话,听到是白初榕的声音:“嫂子,有什么事吗?”
“行,我会跟谭越说的。你放心,我会让他明日留在家里等老爷子的。”
挂了电话,田韶走出书房与正在院子里干活的谭越说道:“刚才大嫂打来电话,说老爷子明早会过来。谭越,明日你请一个上午的假吧!”
田韶原先就打算初五回来的,所以谭越就休了二十天假,还有夫人假期准备办喜宴时再休。这回都不用田韶提醒,他自己就申请了。 这事廖不达早就知道,一拿上去就批了。 谭越皱着眉头说道:“不用请一个上午,请两小时就足够了。”
见是肯定要见的,既老头子愿意低头那就在家等着。不过若是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也别怪他轰人。 田韶握着他的手,笑着说道:“有我在,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
谭老爷子给谭越的伤害,比裴学海更甚。而这,也是她坚持要老爷子给谭越道歉的真正原因。 “放心,没人能再伤着我了。”
胡老爷子走过来,就看见两人拉着手靠在一起,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后说道:“要腻歪,回屋腻歪去,这么多人看着呢!”
田韶压根不觉得这是个事,就牵个手:“刚才我大嫂打电话过来,说我公爹明日过来。老爷子,你见多识广,明日可以陪我公爹下下棋说说话。”
胡老爷子一脸嫌弃地说道:“我才不陪他下棋。”
他已经从三丫那儿知道谭家的事了,当然,具体的不清楚。只是他这把年岁什么没见过,肯定是姓谭的顾念后娶的媳妇不乐意多个继子,所以才不认他,现在看孩子出息了又要人回去。这样的人,他才不愿。 田韶也是随口一说,并不勉强他。 第二天八点多,谭兴国陪着谭老爷子过来了。 田韶是第一次见他,人很瘦,脸上满是皱纹跟老年斑。身体也是真不好,门槛都跨不过得谭兴国搀扶着迈进来。 谭越看到他,就站在原地不动。 田韶拉了下他,然后满脸笑意地将两人迎进了西厢房,那儿是会客厅。这里面摆放的是一水的红木家具,布置也没假手于人田韶自己来的。一走进去,古色古香赏心悦目。 走进屋,谭老爷子看着靠窗旁边的博古架上放着的各色摆件,问道:“这些都是你收集的老物件?”
他早就知道田韶在收集古董,甚至现在还托人私底下收集。这些东西都是国之瑰宝,让她收藏总好过被卖到国外去。只是现在看来,田韶怕是被人给骗了。 田韶点头道:“对,这些都是我找人收的。”
老爷子从架子上拿了一个铜炉摆件,说道:“这成色、做工,一看就是近代的东西,不是老物件。”
田韶很是惊讶地问道:“公爹你还懂古董?”
谭老爷子摇头说:“不懂,不过看过一些元明时的铜炉,做工跟这个截然不同。那两个铜炉,给人厚重的感觉。”
田韶夸赞道:“公爹眼力真好,这铜炉是民国时期的东西。不止这铜炉,我这屋子里的摆件的都是工艺品。”
其实普通的古董,摆放出来也没什么。只是田韶觉得还是得低调些,所以摆放的都是一些仿制品或者工艺品,不值什么钱。当然,过三十多年,这些东西怎么着也能值几万甚至几十万的。 谭老爷子点点头说道:“你这屋子布置得很不错,有那股韵味。”
田韶听白初榕说过,老爷子很多东西要忌口,所以也不敢给他上茶水跟果汁,就端了一杯白开水来。至于其他人,一视同仁全都是白开水。 谭越沉声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要去上班。”
这话一落,屋子瞬间就安静下来。 谭老爷子将杯子放下,看着谭越的神色很平静:“你在恨我?”
谭越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恨。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当初不愿认我,为何现在又上门来?其实你当我死了,对大家更好。”
谭老爷子知道他对自己有怨气,却没想到竟还带着恨:“当初确定你的身份以后,第一时间就去告诉了你妈。但当时的局势,谁也无法预料明日会怎样。将你认回来,万一我也卷进去,到时候会牵连到你的。”
他也是权衡再三,才决定先不认。 谭越嗤笑一声,说道:“不是说那女人从中作梗,你以为我在裴家过得好不想要摘桃子,所以才不认。”
谭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这个不过是随便找的一个借口。真出事,你大哥二哥是避不开的,但只要我不认你,就不会牵连到你。老三,那时的局势是什么样的,你应该很清楚。”
谭越想着九年前的局势,没再说话了。 田韶却是问道:“你怕出事连累到谭越,可以告诉他啊!见面不方便,你写信或者让廖叔给他透个话都行啊!”
谭老爷子摇头说道:“他若是像现在这样,我肯定说了。但九年前他冲动易怒沉不住气,知道了身世不会瞒着的。”
谭越没有反驳。不反驳,其实就是默认。 田韶问道:“可曲颜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若是你当初真出事,你觉得他不会将谭越咬出来吗?”
“她不敢的。”
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若是这样,倒是可以理解当初为何不相认了。田韶说道:“可后来高考恢复后,局势已经大好了,你为何不认谭越?”
谭老爷子沉默了下说道:“我是想让他自己发现问题然后追查下去,可是他没半点动静,我以为他并没怀疑过。”
他当时其实是失望的,觉得谭越太不敏锐了,发生这么多事他竟一点都没怀疑过。却没想到儿子比他想的还要聪明,谭越在他当时无暇顾及的时调查了,早就推断出自己的身世。 田韶看着他,嘴不饶人地继续问道:“那为何你当初不跟谭越解释?若一开始你就解释清楚,大哥跟二哥也不会夹在中间那么为难。”
这话将谭老爷子问住了。他当时就觉得做老子的哪有给儿子低头,觉得自己威严受到了严重挑衅,所以就不愿解释。 谭兴国暗道,也只田韶敢这么质问老爷子了,他是没这个胆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