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开门,程雾关切地问:“林善善,现在大半夜的,你还要去哪里啊,好好在医院呆着吧,你忽然晕倒,真是把我给吓着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在医院里养着,一直到你完全好了为止。”
“程雾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担心这事,可也不算什么,不过我倒是挺奇怪的,你是怎么了?”
“我让金顺恩给吓着了。”
“啊?”
“准确的来说,他是我童年的阴影吧,我忘了一些记忆,但从我在船工看到他的一开始,那些缺失的记忆,就慢慢的回来。”
程雾是讶异无比:“你是怎么认识金顺恩的啊,你不是在xx县吗?”
“程雾姐,以前一个人没有钱的时候,是你借给她的,她创业之后的第一笔生意,也是你给的,后来的客户,也是你介绍的。有人看她发展得好,眼红想搞垮她的时候,是你出面跟人家说,嘿,那可是我妹妹,别打什么坏心思。”
程雾听得眼睛一眨不眨的,静静地看着她。
凌雪抹着泪:“是你在医院里教她认字,计算,她的第一套玩具,也是你买给她的,是个漂亮琴,细细的敲,可好听了。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也是你给她订的蛋糕,你给她买的裙子,还有你给她一套首饰。”
程雾听得也哭了:“凌雪?”
“是的,我寄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还活在这个世上,程雾姐,曾经我短暂的人生里,布满着你相助爱护的脚迹。”
程雾也哭了,一把抱住了她:“那时程墨跟我说,我还不相信,果然真的是你,我说怎么会那么像呢,原来直觉是骗不了人的。”
“对不起,我不想吓着你们。”
“怎么会呢,凌雪,我真的好开心啊,还你好好的。”她擦把泪,拉着凌雪的手:“我弟跟我说了你的治疗方案,凌雪,你听话,我们就照他说的去做。”
“我不想。”她双眼清明:“程雾姐,现在你们替我扛下了风雨,而我却要假装无知,不行,这一点我做不到。我不仅要面对他,还要克服我自己的阴影。”
“小雪,你要是把我当姐姐,那你就听我的吧。”
“我总不能一辈子装不知,什么样的结果,我早就猜想过了,我觉得我也承受得了。程雾姐姐,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想还是先回家去,免得我爸妈操心。”
程雾道:“你爸妈没打电话过来,倒是江夫人,好像打了好多,打到你的手机没电了。”
“那我得赶紧给她打回去才行。”
“要不明天吧,现在都三点多了,估计也睡着了。”
凌雪摇摇头:“她不会的,要是我一直没有消息,她就会一晚上不睡,程雾姐姐,借你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吧。”
她打了回去,果然那边江夫人心急如焚的:“善善,你在哪里,你有没有什么事啊?”
凌雪放轻声音:“江夫人,我没事,你放心吧,我手机没电了呢。”
“那你也没有回家,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跟程雾姐在一声呢。”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可不安全啊,善善,我叫人去接你好不好,这个时候你要是回去,也会惊醒你爸妈的,老人家睡眠不好呢?”
“江夫人,不用叫人来接了,一会我就去你那边。”
江夫人一听就高兴了:“好,那咱们还回梅园住,那里空气好,我现在就回梅园去。”
程墨开车,载着她和程雾去梅园。
程雾说:“后天吧,我会发布出去,我的生活日常照旧,我依然会去xx酒店弹琴,我想他一定会来的,到时我也会直接拒绝他。”
“安排几家媒体的报导吧。”程墨说。
程雾点点头:“行。”
凌雪靠在窗边听着,也不说话。
梅园很快到了,车子还没停稳,江夫人就跑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件衣服。拉开车门就把衣服盖在凌雪的身上:“夜风可冷了,仔细别着凉了。”
“好。”凌雪看着她一笑。
跟着江夫人进去,江夫人心疼地说:“你这脸,苍白苍白的,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没有呢。”
“善善,你跟我说实话,你忽然走了,是不是念伊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还是摇头:“没有。”
腻歪地靠在江夫人的身上,江夫人也很享受地抚着她的头,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睡吧,时间不早了,熬夜太伤身体,第二天是怎么补,都补不回来的。”
“江夫人,如果我想要借助江家的力量做一些事,行不行?”
江夫人一怔:“你怎么这么问啊,善善,你要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啊,你就是拆了天,我也得给你补上,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出什么事儿了我给你兜着,我搞不定了,我叫司南给你处理得干干净净的。”
凌雪长长地一叹气,执着江夫人的手放在脸上:“江夫人,你怎么这么好啊,我怎么这么有福气遇上你啊。”
“遇上你,何尝又不是我的福气呢,小善善,睡觉吧,乖哦,我给你唱歌哄你睡。”
江夫人抱着她,小声地唱着歌,声音晃啊晃,似乎有零碎的记忆一般,可是又像满天的星斗一样,踩在上面然后又翻下来,又是另一个满天星斗的世界。
这个梦很长,她睡得很香,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十点多了。
感觉好久没有睡过这么久一样了,太阳早就晒屁股了。
酸酸甜甜的青梅味,从窗外透了进来。
站起来一看,江夫人在院子里面将腌好的梅子夹了出来。
江夫人似乎知晓她醒了一样,抬起头看着她笑:“善善啊,来,今天有梅子吃哦。”
那笑,暖得能治愈一切。
多少无私的爱支撑着她,阴影,真的不算什么。
就算是发生过她想过那最可怕的事,可又怎样呢?她爸妈也不会嫌弃她的,还有江夫人,也会对她疼爱有加的,反正这一辈子,她也没有打算想要嫁给谁了,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她怕那个金顺恩作什么啊。
一个跳梁小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