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宁愿听着慕言的汇报,惊讶不已,勺子都掉回了碗里。“不是说暂时先不动宫允菲的么?你怎么……”她看向薄靳夜,有些担心,怕宫家会对他不利。薄靳夜给她擦干净溅到手上的粥,跟没事人儿似的,温声安抚。“放心,我有分寸,看在你的份儿上,没有要她的命,只是废了一条胳膊而已,并无大碍。”
废了一条胳膊,还叫并未大碍……顾宁愿又是忧心忡忡,又是哭笑不得。“怎么什么事情到了你嘴里,都轻描淡写的,她怎么说也是宫家的千金,我是担心宫家人会找你的麻烦,我不想把你也扯进来。”
薄靳夜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你放心,我既然有能力出手,就有能力善后,这件事本就是宫家理亏,宫允菲想要你的命,若是上升到家族,那就是宫家有意与傅家为敌,眼下宫家还需要傅家帮助,傅家如今又势大,宫家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件事,说到底,是宫允菲自作自受,你没有要她的命,已经是给了宫家足够的面子。”
倒的确是这么回事,顾宁愿抿了抿唇角,还是有些不放心。“我是觉得,宫家那个三长老,不是个好相与的,只怕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善果,我是不想让他因为这件事找你的麻烦,也不想让他去找宫先生的茬。”
薄靳夜凉凉一笑,“他还好意思找宫非玦的茬?宫非玦不收拾他就不错了。”
不过据他所知,那个宫万文不是个讲道理的,倒还真有可能会做出不要脸面的事来。但那又如何,宫非玦作为一家之主,若是连这么点小事都料理不好,也就别当这个家主了。至于他,更是不在意什么麻烦不麻烦。这时候,星寒咽下嘴里的食物,也就这件事说了两句。“妈咪,其实爹地这样做,分寸掌握得很好,您完全不用担心会惹麻烦上身。”
小家伙思想成熟,颇有智慧,对很多大人之间的事情都能看的头头是道,条分缕析,是个很有见地的孩子。顾宁愿闻言,给他发挥的机会,“怎么说?”
见一家人都看过来,小家伙似乎有些腼腆,正了正身子,字正腔圆地表达自己的看法。“虽然宫允菲是因为私人感情,才对您不利的,但是她是宫家的人,您代表的是傅家,总是要涉及到两个家族的层面上,您是傅家家主,她对您不利,就是对傅家不利,就是没把傅家放在眼里,若是您不做出点儿反击的措施,只是一味的隐忍,不管是为了什么,在宫家人眼里,您就是软弱可欺,这样一来,他们就更肆无忌惮了,觉得可以任意在您的头上动土,会更加轻视您,轻视傅家。”
“所以,您若是什么都不做,按下不表,不是最佳的处理方法,像爹地这样做,才是上上策,既惩治了宫允菲,告诉宫家,您动了怒,这件事不可饶恕,但同时也向宫家表明,您看在宫叔叔的面子上,看在宫家和傅家交好的份儿上,愿意给宫家一个面子,或者说是一次机会,既表现了您的威严,又展示了您的气度和大局观。”
他话才说完,星辰和宁宝两个小家伙就鼓起掌来,一脸崇拜。“哥哥,你好厉害哦!”
薄靳夜也笑了,满眼都是骄傲,就差在脸上写上几个大字:不愧是我儿子!“星寒说的对,考虑地很周全,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眼界,爹地为你骄傲。”
他毫不吝啬地夸赞。顾宁愿也十分惊喜,摸着他的头连声地夸。“我们星寒真是长大了,这么懂事明理,还这么有智慧,将来肯定是个可塑之才,妈咪都有些佩服你呢。”
小家伙被一家人各种夸,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小脸微微发红,嘴角克制地抿起一抹弧度,还是遮不住笑意。顾宁愿又想了想他的话,觉得的确是这样,心也就落了下来。……同一时间,宫家却不太平,气氛很是凝重。宫允菲戴着一顶帽子,躺在床上哭个不停。家庭医生无能为力地摇摇头,对着在场的一众长老如实说明。“没办法了,她的骨头粉碎性骨裂,右臂再也不能好了。”
一听这话,宫允菲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惨白如纸。宫万文则差点没晕死过去。宫英年和宫振辉也都拧起眉来,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寂月临走前,将卢楠和那些人的口供,还有各种证据,给每个房间都放了一份。宫家人醒来之后,全都知道了。对于宫允菲干的事情,宫英年和宫振辉差点儿没气死,急匆匆冲到她的卧室,才发现她已经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