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触望远镜,从黎墨身上爬下来,顺着望远镜往天上看,不由得一惊。肉眼不可见的星辰浩瀚如海,在遥远的太空中散发出神秘的光,宇宙无比庞大,在这样的对比下,他们仿佛只是时空中的一点尘埃。乔时微弯腰看了很久,这样的震撼让她久久不能回神。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经历的不算什么了,母亲的仇怨也好,乔建国的歹毒也罢,这些都可以缓缓图之,急迫的脚步也能放慢一些。一回眸,却见黎墨在不远处看着她,灯光映亮了他的眼,而那瞳孔中倒映的,正是她乔时微。乔时微猝不及防的上前抱紧黎墨,把脸深深地埋在黎墨的胸膛。“都过去了。”
黎墨轻轻用手顺着她的背,表情还是那么冷淡,但做出的动作却让人心暖。当晚,乔时微睡得很沉,甚至没有做一个噩梦。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昨晚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参透了天道似的。她坐在桌子前吃早餐,黎墨手里拿着片面包,抬头问:“你昨天说那位故友告诉你,当年那场车祸是乔建国设计的?”
“对。怎么了?”
乔时微咽了口牛奶。“没什么。我先去上班了。”
黎墨吃完最后一片面包,用旁边的餐巾纸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才提着公文包上推门而出。陆淮照旧坐在驾驶座,还没来得及发动车子,就听黎墨沉声在后座问:“昨天那个人你见了没有?”
陆淮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黎墨问的是容姨,“见了,之前是王家的,原名叫王容,但是后来王家落寞了,被别的大家族吞并,之后很少出现在晋城。”
黎墨双手虚叉着搭在腿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把这个人好好查查。”
陆淮一脚踩下油门,“好。”
别墅内,乔时微优雅惬意的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让保姆把盘子全端下去。她孕吐反应好点了以后,一直没找机会和大若谈。昨晚大若有事未归,今早倒是回来的挺快,刚把盘子撤下去不久,门外就响起了车喇叭声。周姐跑上去把门打开,大若带着一身露水气进来了。“晨跑了?”
乔时微手里拿着报刊,挑眉看他。大若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色的盖毛巾,他用毛巾擦了擦后脑勺的汗水,喘了口气,“是啊。你也别坐在那了,多运动呀!”
乔时微无奈的笑着起身,“能不运动吗?这几天也有走路。”
大若被她逗乐了,“那你还挺辛苦的哈,都知道走路了。”
乔时微也笑了,“就你嘴贫。”
大若回房间收拾了一会儿,乔时微听着他从浴室出来的动静,上前敲了敲他卧室的门。“师兄,有件事我想找你谈一谈。”
乔时微斜靠着门,看大若擦头发。大若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似乎知道是什么事,眉眼间的笑容也淡了一些。毛巾被搁在床上,大若从冰箱取出一杯冰啤,笑容已经收了,眼神里隐约透露出医生的冷淡。他叉开腿坐在沙发上,“你说吧。”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大师兄被我永远留在了大漠。”
乔时微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垂眸不语。她已经很久没有叫吴常为大师兄了,但因为现在对面坐着的是大若,她便用了这个很久没再提起的称号。易拉罐装的啤酒瓶腰身被掐扁,从乔时微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大若的头顶。大若一动不动,眼神几乎称得上呆滞,像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实际上,他真的没有猜到这个结果吗?早在很多年之前,大若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吴常为了藏宝图已然疯魔,这些年非但没有对社会做出任何贡献,反而一直在追杀自己的小师妹。换句话说,乔时微和吴常必然会死去一个,因为道不同,如果替换到乔时微的位置,大若不知道自己下手是不是也那么杀伐果断。沉默良久,大若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师父知道这件事了吗?”
毕竟是当年把他们拉扯大的人,乔时微默了默,苦笑一声,“应该知道了吧。连你都能猜出一二,想必当初我和吴常决裂,师父也早就料到了我们的结局。”
亲手拉扯大的人互相残杀,对师父来讲定然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但这就是命,乔时微不可能将藏宝图供手让人,吴常也不可能因为这是自己的小师妹,就不下死手。“你心里压力也别太大,”大若倏然起身,拍拍乔时微的肩膀,“弄死他是你的本事,当初他对你下手也不轻,你没必要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