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记者听清,乔建国这次是专门带了喇叭过来的。他拿着个大喇叭朝中间喊:“黎老太太,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我过来看个女儿,你们不让我进去!”
他喊的悲切,且神色哀伤,实在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他这个算盘打得实在不错,喊了没超过五分钟,就有下人急匆匆的跑出来,对他说:“乔先生,老太太请您进去。”
乔建国眼珠一转,从地上爬起来,还用手帕抹了抹根本没泪的眼角,说:“之前不是不让我进去吗?怎么突然又答应了?”
下人瞥了一眼草丛中的相机,压着心里的恶心,表面恭敬的说:“不好意思,乔先生,之前是真的没听到。事不宜迟,你赶紧进来吧!”
“哼。”
乔建国重重的哼了一声,起身拍了拍坐脏了的屁股,大摇大摆的跟着下人进去了。快入冬了,但黎家大院却温暖如春,美丽的雕像吐出来的水都是热的,院子里的花盆全养的欣欣向荣。乔建国左顾右盼,啧啧称奇,“不愧是黎家,这些花呀草呀的,陪养的真不错!”
虽说乔家曾经有一段日子也被算作贵家,但除了那一套法式小别墅,别的和这些家族底蕴深厚的真的没法比。下人鄙夷的看着乔建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等乔建国转眼看他时,又敛了神色。沈怡就等在别墅的大门前,远远的看到乔建国左顾右盼的身影时,心里由衷的升起厌恶的情绪。如果不是老太太让她在门口等候,她一点都不想见乔建国。倒是乔建国眼尖,笑眯眯的往前赶了两步,“哎哟,这是哪来的漂亮姑娘啊?你们家接待客人的女仆都这么好看的吗?”
沈怡脸色一黑,“什么叫女仆?我是黎老太太的女儿!”
乔建国眼珠一转,“我在圈子里呆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老太太什么时候有个女儿了。倒是知道有一个养女,你就是那个养女吧?”
沈怡生平最恨的一件事,就是别人痛戳她养女的身份。这身份老太太提还好,要是外人敢当场提出来,她必然要让这人好看!“乔先生还是不要大放厥词了,这次来想必是要钱的吧?进去跟老太太商讨一番,说不定老太太心情好了,给你打发个几百万。”
她一脸得意的看着乔建国,这番话对普通人来讲必然是奇耻大辱,没有几个男人能忍受别人说自己是“讨钱的”。但出乎意料的是,乔建国脸上没有半点愤怒之色,反而双手叉腰,把大喇叭往地上一扔,得意洋洋地说:“没想到你们还挺上道的。那你还不让开,让我进去!”
“你!”
沈怡被生生挤开,气的指着乔建国大摇大摆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乔建国一进客厅,就探头探脑的看墙上的收藏品,感慨万千,“这不是我前几年一直找都没找到的藏画吗?不愧是黎家,这些都是精品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想伸手在上面摸几把,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黎老太太忍不住了,“你到黎家门边大吵大闹,究竟有什么事情?”
乔建国闻声转头嘿嘿一笑,“老太太,你说除了上次我们俩见的那一面,你就再也没有主动来联系过我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上次还是乔羽朦那一次,但乔建国远不如当初看到的那样,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地痞流氓。黎老太太忍着满腔的怒意,说:“我跟你有什么好见的,你又不认乔时微这个女儿了。”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认她了?从头到尾都是她不认我。你这个当婆婆的,不但不调节我们两个的矛盾,反而张口闭口就是我不认她,看起来实在没有教养。”
乔建国叉腿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黎老太太极其嫌恶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想离乔建国远一点,“你有什么事冲她去,不要缠着我们。”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嫁到你们黎家来了,我找你们跟找她是一样的。”
乔建国放下手里的茶盏,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来之前他想着敲诈个几百万就走,现在看来,在这让他们好喝好吃的供着他,岂不是更好?打定了主意的乔建国躺的更惬意了,“我就是想跟你们多住几天,培养一下感情,没必要这么防着我。对了,我饿了。”
急匆匆跑回来的沈怡一进门就听到这话,气的当场翻了个白眼,“你饿了就赶紧回家吃饭,不要再来找事了。”
“我怎么说也是个亲家公,你们这态度实在让我不满意。就不能让我留下来吃个饭吗?亏你们还是体面的大户人家!”
乔建国双手叉腰,眼见着又要吼。黎老太太一大早被吵得心烦意乱,撑着拐杖转身往楼上走,“沈怡,你给他准备一下,让他中午吃顿饭就走。”
沈怡愣住了,“妈!你怎么还真让她留下来呢?”
黎老太太没回话,人影已经消失在走廊里了。乔建国见状更加有恃无恐,“小妮子,你听到没有?你妈都让你给我去办菜了,再晚一点,小心我把你们家的茶盏掀翻!”
等沈怡气得离开的时候,乔建国才大摇大摆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参观博物馆似的在黎家的客厅里兜圈。他一把抓住过路的保姆,粗着嗓子问:“你有没有看到乔时微啊?”
黎家的保姆前段日子才整顿过,现在对乔时微的态度非常恭敬,闻言,低眉顺眼道:“你问的是少夫人吗?少夫人在家里住不惯,搬出去住了。”
“呵,竟然还给了她一个少妇人的称号,真是美的她。”
乔建国的脸色不太好看。保姆没搭话,见乔建国的思绪转到别处,赶忙把领子从乔建国手里扯出来,低头快步跑走了。整个诺大的客厅,顿时只剩下乔建国一个人,他没滋没味的从兜里抽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