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皇子蛮朝歌,身后跟着一众家仆兴致勃勃出现了。他圆脸宽厚,眉宇温润,笑容满面,一边大步跨进房间,一边朝地上跪坐的女孩伸出手,“自从商天遥寄信给我,说他的心上人要路过我蛮国……还望我行个方便……我就日等夜等盼着你早点来,心里啊,就跟猫爪子挠似的,惦记得不得了!”
蛮朝歌兴奋的喊来下人,“把东边最上等的房间收拾出来,要确保最珍贵的客人在蛮国住得舒服。”
“是,殿下。”
茶羡鱼笑着谢恩,“4皇子如此费心,民女当属感激不尽。”
她轻轻低头鞠躬,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容。蛮朝歌对少女身后4位神祗般俊美优雅的男人好奇不已,“茶姑娘,这都是你一人的随处?”
金眸凤眼、黑发及地的妖媚男人,慵懒的抬头,额角若隐若现红莲的图腾,掩唇嗤嗤轻笑,“是的。”
另一边黑发黑袍赤红双眼的男人“啧”了一声,扶剑看向了别处,“谁是她随从?”
深棕长发,衣着打扮貌似阴阳师的高冷少年,低吟了片刻,认真道,“吾倒不厌。”
最后一位男人更是与众不同,他健硕的身躯裹在长长的、纯黑斗篷里,头发短短刺刺,脸颊上布满神秘的藏青色图腾,双眼类似猫科动物——那是一双绿莹莹的幽深的竖瞳,看一眼惧意横生,像能把人吸进漩涡里。蛮朝歌饶有兴趣围着他打量,转头瞪大眼睛,“茶姑娘,他叫什么名字?”
茶羡鱼赶紧放下热气腾腾的茶杯,“回皇子殿下,他叫芝麻球。”
听到茶羡鱼这样介绍他,东皇抬起头,深深的望着她。“他不会说话?”
蛮朝歌对这个气息独特的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果我没猜错,芝麻球应该是你的妖兽,对吧?”
东皇皱起眉头。茶羡鱼朝东皇使了一个眼色,不露声色回,“是的,芝麻球平时是我的座驾,为了进城方便,我便让他化了人形。皇子殿下真是敏锐过人。”
蛮朝歌倒是没什么架子,笑呵呵的撩起袍子坐下,“倒不是敏锐……是因为,他和我认识很多年的一位朋友很像。”
后半句的语调,放柔了许多。“朋友……?”
茶羡鱼望去,蛮朝歌却温和的摆摆手,笑着移开眼神,“嗯,朋友。”
气氛突然陷入一种怪异。十二虹垂下眼眸,优雅的抿茶,“我听说,蛮国对妖兽宽容,是因为自古崇尚四神文化,对万物保持敬畏。”
蛮朝歌点点头,“徐公子所言极是。蛮国特殊,在于拥有自己的信仰神兽——四神之一的南之朱雀。历史上,朱雀神曾现身教导混乱中的蛮国子孙,要心存善念,敬之让之,只有万物共生,方能千秋万代。”
罗容季转过头,压低嗓音说出最关键的话,“我们听说,蛮国曾在仙人出没之地收缴一枚宝物,多年来一直秘密供奉深宫,想问4皇子,那宝物是否叫作——”“《朱雀皇女》。”
蛮朝歌早就预料到会被这么问,他柔和的笑眼眯成了一条缝,不紧不慢盯住罗容季,“罗大人真是如传闻中一般单刀直入啊,犀利、犀利。”
屋内其他人都停下了动作。蛮朝歌放下茶杯,“我在收到天遥的信时,就已注意到【茶羡鱼】一名。茶姑娘,你是四大家族茶氏的人吧?虽然天遥没有说你来蛮国做什么……但是我猜,”男人笑了笑,年轻的脸庞光彩熠熠,“你一定是冲着《朱雀皇女》来的。因为这画,是4千年前茶家第一任族长绘的。”
原来人鱼所言不假,茶羡鱼想着。长久来的不安、忐忑、猜测,此刻都被三言两语道了真,却没有想象中兴奋。为何?茶羡鱼只觉得沉重。每呼吸一口,都好累。脑袋钝钝的。好似真相夹携着巨石滚滚而落,要将自己碾得粉碎。“……母后也在蛮国吗?”
女生喃喃一句,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愣。蛮朝歌讶异的咀嚼这个词,“母、母后?”
“凤后,茶迟情。”
少女默默抬起头,黝黑的双眸不带一丝光亮,“是我的母后。”
在经历巨大冲击后,心理素质坚韧的4皇子迅速冷静下来,“茶,咳,兴宁公主,凤后不是已经仙逝……长达15年了么?”
“她没有死!!”
茶羡鱼激动的站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情绪失去控制,眼泪涌出来,她拼命擦拭,“母后没有死……我一直在等她,一直……”眼泪啪嗒啪嗒砸在软绵绵的鹿茸草垫上,深深的浸进去。“一直在等她回来啊……”十二虹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茶羡鱼的脸轻轻贴在他胸口。鼻尖充满了熟悉的、淡雅的香气,她恍惚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没被十二虹拥抱了。身后,罗容季别过头,捏紧了拳头。至此,蛮朝歌终于明白了这行人的目的,他感叹,“原来如此……是觉得《朱雀皇女》和凤后脱不了干系么……原来如此。”
房间内烛火摇晃,炉上煎的茶已经熬干。瓷白的容器底部,留下浅浅的青色。房间内许久无声。“好吧。”
蛮朝歌一副下定决心的神情,拧着英挺的眉毛“唰!”
的站起来,“公主殿下,就由本皇带你去看《朱雀皇女》吧。”
“不行!!!”
原本紧闭的门被粗暴的掀开,一位身穿红白华服、腰缠紫金绣带的男人闯了进来,吓茶羡鱼一跳。只见来人一头束好的乌黑长发,像乌鸦收敛的鳞羽垂落身后,额头上绑着一条白丝带。他一把揪住蛮朝歌的衣领,怒目圆睁。“4弟,你答应过我不让任何人接近黎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