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的人并没有抓到那几个男人。
到底还是让他们逃走了。
安王得了方子，便上奏给了老皇帝，说自己找到了救治瘟疫的办法。
老皇帝龙心大悦，当即下令全国使用。
段景成瞬间成为了朝堂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然而这股新鲜热乎劲儿还没两天，便出事了。
各州府官员上报，说是按照段景成的法子用了，不仅没有效果，瘟疫还更严重了。
眼看着人死的越来越多。
老皇帝震怒，直接将段景成废为庶人，打进了天牢。
而另一边，段文渊得到修水镇患了瘟疫的人已经都痊愈的消息，也意识到了一切是因为药方的问题。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再从段天霖和苏芸的手中夺药方的时候，一切却都已经来不及了。
苏芸和段天霖亲自上京都向老皇帝汇报治愈瘟疫之事。
段文渊孤注一掷，在他们一行人临近京都的时候派人刺杀。
然而眼看着就要得手，却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队黑衣人所截胡。
黑衣人的身手极佳，三下五除二的便将他的人都打倒在地。
毫不留情的一剑抹杀。
段文渊目眦欲裂。
“你们是谁的人！好大的胆子！”
可黑衣人们看着他，却目光淡漠。
显然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段文渊不甘心就这样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索性提剑自己冲上来。
然而就连他养的死侍都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他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
段文渊被掀翻在地，然而这些黑衣人却并没有杀了他，反而把选择权交到了段天霖的手里。
段天霖微微愣住。
可却仍旧接过了剑，指向已经再没有反抗能力的段文渊。
段文渊冷笑。
“想不到你竟然还藏着这么一队人……”
段天霖冷漠的望着他。
“他们不是我的人。”
段文渊目光嘲讽。
“别装了，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装的？”
说着，用脖子凑上去。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来，杀了我。”
剑刃贴在段文渊的脖颈。
只要轻轻一划，鲜血便会喷涌而出。
可段天霖只是盯了他一会，便挪开了手中的长剑。
段文渊愣住了。
“你……”
段天霖摇了摇头。
“三哥，我从来都没有想杀了你。”
“……”
段文渊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你不想？”
他讥讽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看你是不敢吧——也是，毕竟你从小就是个窝囊废。”
这话说的格外难听。
饶是一旁的黑衣人听了，也不由微微蹙眉。
可苏芸却在此时站了出来。
以鄙薄的身躯将段天霖护在了身后。
“他不是窝囊废。”
“他只是重情义。”
她说着。
可落在段文渊的耳中却更加可笑。
“他重情义？”
苏芸无比肯定的点了点头。
从前她囿于先入为主的印象，只以为段天霖是个冷面无情，杀伐果断的危险人物。
可只有真的与他接触过才知道，他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没有人悉心教导，也没有人用心宠爱。
他的一切苦难都要自己扛，所以变成后来的那样也并不奇怪。
段天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苏芸。
一时间有些恍惚。
眼前的身影仿佛又与记忆中那个已经模糊不清的身影交叠。
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
段天霖望了段文渊一眼。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说着，便又扔掉了手中的长剑，准备转身离开。
可还没走出两步，便被那领头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凌王殿下。”
段天霖有些诧异的望着眼前的人，但同时又有几分警惕。
这些人刚刚虽然保护了他，但确实不是他手底下的人。
黑衣人见他后退了几步，知晓他心中是防备着自己的。
这才微微一笑，好声解释道，“殿下莫要惊慌，我们是皇上派来的。”
“恭喜殿下通过皇上对您的最后一关考核——请殿下跪接圣旨。”
段天霖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不由愣了愣。
“你是父皇的人？”
直到黑衣人再次重复了一遍，他方才有些犹疑的跪下。
黑衣人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宣读着旨意。
意思很明确，因为段天霖通过了考验，所以被立为了皇太子。
然而此言一出，原本跌坐在地上的段文渊，却好似受了刺激一般，朝着黑衣人扑了过来。
“你在说什么？父皇怎么可能立他做皇太子？”
“明明他才是父皇最讨厌的孩子！”
“父皇宠爱我多年！皇太子怎么可能不是我！”
黑衣人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的段文渊。
“萧王殿下，您怕是失心疯了吧？”
“皇上最宠爱的皇子，难道不一直都是凌王殿下吗？”
当然是凌王。
苏芸从知道老皇帝装病的时候就猜到了。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给凌王铺路罢了。
假装不喜爱段天霖，是为了不让所有人都盯着他。
可老皇帝心中的人选，却是从来都没有变过。
段文渊如同五雷轰顶般，踉跄了几步，目光落在地上的长剑上，却迸发出几分寒意。
“痴心妄想……”
他笑起来。
“痴心妄想啊哈哈哈！”
说着，下一秒他便抢过了地上的长剑，直直朝着段天霖的方向刺去。
“小心！”
苏芸惊呼一声。
然而还不等段天霖反应过来，黑衣人便一刀刺进了段文渊的身体。
不说段天霖，饶是段文渊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黑衣人。
……
段文渊死的仓促。
黑衣人敢这么动手，到底是经过了皇帝的授意。
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老皇帝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身子骨瞬间就垮下去了。
拖了两三年，终于咽气。
……
没有了别的皇子作梗，段天霖顺利登基，顾家也跟着一路起飞。
午后，苏芸躺在京都的大宅子里，摇着摇椅，喝着茶，竟然觉得这一生过的如梦似幻。
眼前走马灯一样的过着陈年往事，苏芸闭上眼睛，闻着茶香。
这大约就是生活本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