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在娘家用完膳后,临走时,赵老夫人又把自己单独叫到屋内,这时发现母亲身旁还站着一位嬷嬷,眼神犀利,一脸严肃,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自己对上她的眼神仿佛心里的秘密都被看穿了。
赵氏疑惑的问“母亲,看这位嬷嬷有点面生,这是…”。
老太太垂眸看了一眼身边的福嬷嬷,这可是宫里曾经伺候过皇妃的女官,如今本该出宫颐养天年,要不是自己当初救了她一命,也不会答应自己趟这趟浑水。
“婷儿,这位是福嬷嬷,宫里从四品的女官,今日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你回去后安排和瑄丫头一起进宫吧。”赵老太太哪能不知道自家外孙女的如今的处境,凭那小小才人的身份进宫,身边没个对宫内熟悉的人,恐怕刚进宫就被人算计了。
赵氏一听,连忙对嬷嬷行了半礼,嬷嬷连忙侧身躲过,一脸严肃的说“县主您是主子,礼不可废,千万不要折煞奴才,至于进宫的事,奴婢定会全力以赴。”
“好,好,好,那我就先谢过嬷嬷了”。赵氏望着福嬷嬷激动的说。
这边,芙蓉院主仆三人收拾了一番之后,带上长风和侍卫赴约去了。
等到了玉渊亭,只见那蔚南尘高挑秀雅的身材如松柏一般立在寒风中,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长袍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蔚南尘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终于来了,面上难掩激动,可一想到今日为何而来,满心的激情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周身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郭瑄下了马车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本该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可为了自己这般悲伤,怪不得人常说,少年,心最为赤城,感情最为纯粹。
郭瑄眼泪瞬间奔涌出来,叹这世间情太苦,人心过于炎凉,百般柔情总成空,哭着说:“南尘,要是你我没有相该多好,这样你就不用如此痛苦。你就忘了我吧,好好生活,找一个爱你的人陪着你,你知道吗看到你幸福,我就会很幸福。”
“不,瑄儿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点滴了吗,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给我啊。我们走吧,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瑄儿你曾经不是说过要去江南吗,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蔚南尘听到郭瑄的话悲痛欲绝的抱住她,声音颤抖地发出。
“南尘,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我们走了你我的家人怎么办,今日来,我就是为你我之间的情谊做个了断,要怨就怨命运弄人吧”,郭瑄说完便转身离去,脸上留下两行清泪,仿佛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蔚南尘看到郭瑄离开,悲愤欲绝吐出一口鲜血,郭瑄身体顿了顿,强忍住转过头,走向了马车,长痛不如短痛,剩下的就留给时间去抚平吧。
他们二人恐怕从转身的那刻起两人便如两条海平面,永远不会相交了。不知到那时郭瑄是否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一上马车,云烟和春容立马看了看自家小姐,满眼通红,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姐之前还说与那蔚公子点头之交,可这明显是陷进去了,情之一字看的太重,会是伤己的啊。
春容试探地问了问小姐,“您与蔚公子说好了?”
郭瑄一想起离开时他悲伤到吐血,声音沙哑地说:“我和他从此便是陌路人。”
回到国公府后,云烟一眼看到大夫人身边的桂嬷嬷站在芙蓉院东张西望,立马禀告了小姐。
郭瑄收拾了一下仪容,走到桂嬷嬷身旁询问,“嬷嬷,可是母亲找我有事?”
桂嬷嬷看到小主子终于回来了,向她转告了夫人的意思,便匆忙回去回禀主子了。
郭瑄便和两个贴身丫鬟稍作休息,起身离开去了雍荣院,一进院子,郭瑄明显感觉到气氛有点低沉,不知谁惹母亲如此动怒,进屋后向赵氏请了安。
赵氏立马屏退所有下人,唯独留下从娘家带回来的福嬷嬷,并吩咐桂嬷嬷在外面守着,随后把在娘家打听到的事告诉了自家女儿,说到王氏把她送进宫时,原本内心还有些犹豫,又转念一想也该让瑄儿明白一些道理了,便全盘托出王氏的计划,看到女儿非常平静,赵氏心里有些奇怪,面上却没露出一分。
就听到自家女儿苦笑着说:“原来那日不是我感觉错了,竟真是祖母所为。”
霎那间赵氏愣住了,没想到女儿心思竟如此缜密,自己也未曾察觉到,如此也好,到了宫中也不会随意着了别人的道。
站在赵氏身旁的福嬷嬷,这才仔细打量起郭瑄来,只见她一派处事不惊、安详宁静的样子,仿佛一切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心中暗称此女不凡,原来心中还有几分不情愿入宫,此刻竟萌生了几分战意,自己在宫中虽说是女官,可比起王尚宫她们还差了点,或许希望在她身上。
赵氏余光瞟了一眼福嬷嬷,见她一贯严肃的脸上竟也有了几分惊讶,便对自己的女儿说:“瑄儿,这是你外祖母专门为你找来的宫里的嬷嬷,以后她就跟在你身边服伺候了。”
郭瑄淡淡的看了一眼福嬷嬷,“进宫后,还望嬷嬷多多指点了。”
福嬷嬷人老成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还没真正接受自己,也罢,来日方长,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小姐放心,老奴一定做好份内之事,绝对不会让姑娘为难。”
母女又寒暄了一会,郭瑄便带着福嬷嬷离开了,郭瑄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的半刻钟,懿祥院派人来告知赵氏去老夫人那一趟。
赵氏冷笑一声,“枉我素日对她如此好,没想到坑起瑄儿来毫不手软,桂嬷嬷我们走看看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桂嬷嬷赶紧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劝自己的主子,“夫人慎言哪,这府里多的是各房眼线,万一落人口实,授人以柄就得不偿失了,切勿因小失大啊。咱们先去看看她要说什么。”
赵氏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噤声,叹了一声,说道“走吧,嬷嬷我今日也是气极了,多亏你的提醒。”
穿过角门,进了懿祥院,看到各房都来了,心中诧异,向老太太请了安,便坐在靠近老太太右边的位子上。
这时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看了底下神色各异的儿媳们,大儿媳赵氏和二儿媳白氏神态自若,庶出的那几个终归不是从自己亲生的,与这府中早就不是一条心,这几日不要以为自己不清楚她们搞得小动作,要不是自己还活着,用孝道压着他们,以后还不知道要给自己的儿子添多少赌。
“你们可都知道瑄丫头要入宫的事了,可有什么看法”王氏眼神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了看住在国公府西院一向爱出风头的庶媳崔氏,似笑非笑地问道“崔氏,近日我看你忙的很,想必你想法很多吧,说出来让大家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