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确定,你们不能听一面之词,这也是我不想让你跟他们为伍的原因,但现在看来不得不这般了。”
柳飞扬呼喝道。
“为什么?”
徐长生又开始像纤夫号子一般喊叫起来。
“因为鬼面人,现在他们掺和进来一切都乱了套,我们两个根本成不了大事......”
柳飞扬说到这里不再多言,因为船体更加剧烈摇晃。
整艘船已经开始随着水位的上涨而漂浮起来,渐渐地已经脱离了黄泉的水面高度。
这个时候已经看不见岛屿和秦庸城了,整搜丧门古船像幽灵鬼魂一般在血月下游荡。
船上的人依旧散乱不堪,徐长生隐隐间似乎听见了胡铳子的粗犷声音,但很快就又被更大的暴躁风尘无情碾碎。
“这船为什么会动,他要去哪?”
徐长生惊愕地望着水下,借着血月可以清晰地看见行船的波浪水纹,隐约间还能瞧看到硕大的秦庸城黑影。
如今徐长生像鸟瞰一般观望着水下的壮观景致,那恢弘的城池在水下隐秘而恢弘,水面上成百上千的棺材横七竖八的不断随波逐流,一时间场面诡异又惹人热血沸腾。
“看看那边,应该错不了的。”柳飞扬回应道。
徐长生顺着他喊话的方向瞧看过去,赫然发觉竟然是初登海岸的方向。
之所以能够判断出来,完全是因为那块苍天巨碑。
这块神秘的硕大石碑由于太过高耸巨大,因而涨潮还远远没有将其淹没的本事。现如今依旧是有许多部分流露在外面,依旧是那般肃穆又苍凉。
“这船怎么会自己往那边开动?”
徐长生深深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害怕地望着脚下的古船。虽然开动的分外缓慢肉眼难辨,但是很明显一直在朝着那块石碑进发。
柳飞扬听闻此话也是颇为诧异,他仔细地查看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头绪:“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毕竟年纪轻浅,这船又是两千年的物事,邪门一点也属正常,姑且就先别去胡乱猜测为好,免得沾染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就不好了。”
柳飞扬在秦庸城里面待的久了,思想逻辑也逐渐趋向于古人多些,因而对于鬼神的信奉自然也就深刻浓重几分。
徐长生的心思越来越活络,他放眼四顾,忽的一抹白色影子在远处飘零沉浮,微微欲坠在眼睛里面不住的晃荡,徐长生看见了立时激动地推搡起柳飞扬。
“小哥,我们的船!我来的时候的轮船!我们能不能游过去上船,然后再开船跟着这艘古船出海?”徐长生大胆地提了一嘴设想。
柳飞扬闻言也是一惊,慌忙顺着他的手指瞧看过去,赫然也发现了早些时候停在岸边的搁浅轮船。
但观测了半晌,他依旧是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那船上有人了,坐不得。”
“怎么可能,你怎么看出来的?”
徐长生闻言立时不解发问,不死心想要问个明白。
“那船我知道,当初我在那里用孤灯引你进城就已经见到过,当时船是完全搁浅的,按照常理来说,搁浅的轮船在这种级别的涨潮海难之中是很难独善其身的,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肯定会翻船沉没,但你看看他虽说在随波逐流,但是依旧能够保持很好的掌舵韵律,所以说很明显里面有人在操纵抵抗风水。”
柳飞扬沉静地分析道。
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徐长生挑不出什么毛病,当即也只好死心。
忽的他又似乎想起什么,指着轮船发问道:“那柳哥你说说,船里面驾驶的人会是谁?会不会是那些鬼面人杀戮之后霸占了轮船,就像我之前说的那般,他们弃了快艇上轮船,然后按我之前说的,尾随着丧门古船到达你说的那个地方?”
“很有可能,所以说那轮船是禁区,万万不能去。”
柳飞扬说到这里,回身望了望四周的人接着道:“我们还不能确定诸葛飞羽死没死,因而现在这些人,我也不放心带你去见。”
话至半途,丧门古船已经晃悠悠地来到了苍天巨碑的近前。
浩大的石碑庄重宏伟又神秘莫测,上面的死字密密麻麻,隶书行楷大篆小篆,各种字迹的死字惹得人心里发毛。
这块巨碑是历代去办那件事情的长生传人签署的生死簿,柳三太公是唯一一个不符合规矩的长生传人,也是唯一一个敢于将自己的名号直接写上去的人。
现如今徐长生仰望着面前这块巨大的石碑,心里面满登登的不是滋味。
柳三太公的名字由于写在下面,此时已经被水淹没殆尽而不得见,只剩下乌泱泱的海水,翻涌着不断拍打上面死字的笔迹。
“为什么会来这边,这古船究竟是要去哪?”
徐长生推搡着身边的柳飞扬发问,但是却发现后者竟有些木讷地愣在了那里,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
“喂,柳哥你怎么了?”
徐长生又试探性地推搡了几把,但柳飞扬还是纹丝不动。
这可着实是吓着了徐长生,他加大手上力道给了柳飞扬一个大耳光,柳飞扬被打的嗡嗡作响,但总算是恢复了神智清明。
“怎么回事,柳哥?”徐长生急忙上前发问道。
“怎么可能,好可怕......”这是柳飞扬恢复神智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东西?什么可怕?”徐长生不解地发问道。
“你怎么会在上面?”
柳飞扬面色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神色在面庞上溢满出来。
“谁在上面?”
徐长生闻言立时心里一凉,柳飞扬伸出手指给他指了指巨碑的方向,嘴角嗡动喃喃道:“往上抬头看,仔细看看,那巨碑上面。”
徐长生闻言立时感觉不对劲,当即抬起头颅仰天瞧看。
石碑上方黑咕隆咚的,此时古船已经行驶到了石碑的侧面,隐约间可以瞧看见没有被水淹没的地方。
徐长生仔细地看了半晌也没有什么发现,当即只好转过头来再次瞧看柳飞扬。
“究竟怎么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徐长生不解。
柳飞扬依旧神色慌张惊恐,这在徐长生眼里还是第一次得见。
柳飞扬叹了口气,舒缓了一下神经又紧了紧缆绳,将嘴巴里面灌进来的水渍吐出去:“你知不知道,按照正常的规矩,你应该成亲娶了庄凝凝小姐,然后再带着她在东城门口行祭天仪式,最后再在这里刻下死字,之后乘丧门古船出海?”
徐长生闻言点了点头道:“现在前面几步都做不到了,便是这最后的一步我也做不到,毕竟哪里有时间刻写死字,再者说我也不会,又这么的不吉利。”
“你不会不打紧,但是有人已经帮你完成了这件事情!”
柳飞扬斩钉截铁地说出来这么一句话,当即就把徐长生吓了一大跳,慌张的忙又回身瞧看了一遍石碑,但还是匆忙中无法找到自己的字迹。
“小哥你莫要说笑,这里死字这般多,怎么可能分辨出来哪个是我的,再者说又不是我自己书写的,按道理说应当是算不得的。”徐长生辩驳道。
“万万不是的,你看这石碑如此高耸,若不是水位涨潮到了如此地步,我们根本就见不到这种场景,你仔细瞧看一下,上面是不是有的死字上带有血迹,而且血迹还十分新鲜?”
这话一说,徐长生当即就火急火燎地又瞧看了起来。
的确,若是单单寻找血迹的话,很明显能够看到有些字上被涂抹了鲜艳亮泽的血,而且这样的地方竟然连片成堆非常的多。
“这又代表什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这貌似不是迸溅上去的,好像是故意涂抹上的东西,但谁又有如此大的手笔哪......”
徐长生在那里又犯起嘀咕。
“你看的不是重点,自己缓缓地盯住其中一处,然后将所有的带血字迹连缀起来,看看远观之后能够看到什么东西!”
柳飞扬正色道,这话说完又无比沉重地叹了一口浊气。
徐长生闻言立即听话瞧看,但越是瞧看就越心惊肉跳,到最后竟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瘫坐在了当场,嘴巴磕磕巴巴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着实是已经吓得不轻巧了。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太吓人了啊......”
远处,那块让二人震惊悚然的石碑上,所有的血色死字连缀起来,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名讳字组,而且竟是现在通用的普通话字迹!
耀眼夺目又血腥逼人的字迹连缀在一起,念起来应该叫做:
徐——长——生!
徐长生当时就吓的没了力气,他不明白自己的名字是怎么写上去的,这般大手笔根本不像是人力所为。
便在这时,身边的柳飞扬开口说话了:
“你的名字是继柳三太公之后,两千年来第二个写在苍天死簿上的长生传人,所用的血应当是这里死去的众生之血,照此说来,你应当是两千年来丧门第一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