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会他,权当没有听到他唤我,只是重复一遍的问,“可以帮我把她送到医院去么?”
男人颔首,看了看地面上的叶琳,声线沉稳道,“好。”
我们返回京山医院。
因为这儿距离不远。
车上我抱着叶琳,裴冬阳开着车,车内氛围有些尴尬窘迫。
我没有开口问他这段时间的经历与过往,也不想提及慕驰野。
反正他也从未想过同我解释什么。
只是男人忽而透过后视镜看向我,哑着嗓音道,“我想同你说一句抱歉。”
他的神色间满是愧疚,看我的表情溢着疼惜。
我看向他的瞳孔,嘴角勾起浅笑,“抱歉?不,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们之间不存在抱不抱歉的问题,裴冬阳,你只是不爱我而已。”
我卑微得够多了。
男人一次次推开我的时候,我甚至不敢去回忆那些心碎与绝望。
太痛苦了。
“我……黎儿,你要好好的。”
他欲言又止。
像是梗在喉间很多话想要告诉我,却又始终不肯说出口。
那般无奈。
他不愿意说那我自然没有强求的资格,于是索性偏眸看向窗外,“嗯,我会好好的,你也一样。”
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已经疏远到这种程度。
我记得我们也曾有过曾经的。
抵达医院,叶琳被早就候在门口的医生护士推进急症室。
裴冬阳跟在我身后。
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像是在默默守护我一样。
接着男人接了一个电话。
我听到他在电话里狠狠警告,“如果这件事你们牵扯到她,那我搭上所有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迷茫着以为他说的那个她大概是指卡戴妤。
我莞尔一笑,贴在墙根,看到手术室红灯熄灭。
叶琳被推出来,处于昏迷状态,我几步上前询问医生,“医生,情况怎么样?”
“轻微脑症荡,问题不大,多休息几天就好,不过病人来了月事,所以身体比较虚弱。”
我心里一颤,满眼心疼的看向脸色苍白的叶琳,真是苦了她了。
病房里我守在她身侧,有些困,但我全然没有睡意。
裴冬阳倚靠在病房门口,静静看着我。
挺尴尬的,于是我干脆起身,来到他跟前,眼眸直勾勾的望向他,“你到底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男人愣了愣,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色彩,“黎儿,你……尽快回洛城吧,这里不安全。”
不安全?
所以是有人在暗处盯着我的意思么。
可我不觉得自己有被人盯上的可能,毕竟……我又不曾招惹到什么人。
除了周婉馨这个疯子。
“好,谢谢提醒,你走吧,别让卡戴妤知道,不然她该吃醋了。那是你的妻子,是你坚定选择的女人。”
我的语气平缓,将所有心事掩饰得极为好。
因为我不想再在他面前表露出一丝脆弱。
他狠狠将我推开的那一刻我已重新拾起自尊。
相爱相杀吧,呵。
“黎儿,我对不起你,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你恨我,那就恨吧,只要心里能舒畅些,只要能不那么难过,我都可以接受。只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在那么傻乎乎的爱一个人了,这世间男子不值得你的深情,你要振作一些,要好好的。”
我不自觉勾了勾唇,“裴冬阳你操心得有些多了。放心,我已经完全放下你,彻底将你从心底割舍,我也愿你好好的,愿你无所牵挂,愿你跟心爱的那个她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
呵。
多么讽刺。
明明该跟他白头的那人是我才对。
可世间多变化。
世事难料。
或许这才是常态吧。
人间不值得,不值得你的眼泪与难过。
男人转身的片刻我泪流满面。
心里很空,没有一丝温暖。
我捂着嘴巴,抑制住哽咽。
好难过,好难过。
我就这样彻底失去他了啊。
无缘无故,莫名其妙。
回想这一路。
其实真的很奇怪呐。
他是我突如其来的缘,是我患得患失的梦,是我难以自拔的痛。
我莫名其妙得到了他,又以莫名其妙的方式将他归于人海。
祝福他吧。
祝福这个不该属于我的男人。
“苏茉黎,别傻了。”
我在心里警告着自己。
警告自己不要去奢望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只是这一晚格外漫长。
我候在叶琳身侧,思绪却不自觉飘到了同在这所医院的慕驰野身上。
他情况到底怎么样我还不得而知。
于是我决定过去看看。
原本我此行的目的就在于他。
在裴冬阳那里我没办法开口问个究竟,可面对慕驰野,我心里莫名多了一份坦然。
大抵……大抵是因为心里熟知着他吧。
那个男人,挺傻的。
我凭借着记忆寻到八楼vip病房。
此刻是午夜两点。
门口依旧候着几个精神状态极佳的黑衣人。
他们的职责就是护他安危。
我将发丝撩到耳后,挺直了背脊走过去。
今天穿的这身灰色休闲装运动鞋不是我喜欢的风格,但是此刻走起路来不会有高跟鞋叩击地面的清脆声,不会打扰到病房里休息的病人。
几个黑衣人老远就看到了我。
他们大抵是识得我的,神色间有些颇为不自然。
我走过去,他们自然而然的拦住我,“苏小姐,这里你不能进。”
我就说他们认得我。
所以态度算是比较客气的。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我要进去一探究竟的决心,“慕驰野在里面,我必须要进去。”
几个黑衣人难为情的看向我,“可是慕总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让她进来。”
就在此时,病房内传出一道低沉虚弱的声音。
男人醒着。
他让我进去。
黑衣人收到吩咐自然不敢再拦我,可我特别紧张,害怕待会儿看到的场景会令我震惊。
我大抵是担心他的,更想知道他到底因何而受伤。
当我走近,便看到倚靠在床头的男人,他只穿着单薄的病人服,除了脸色较之平常苍白些外,倒也没什么两样。
只是他隐忍的神色令我感觉到,他很痛苦。
我的心揪在一团,“慕驰野,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