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的神情便有些呆滞，明明是宣之于口的答案此刻却迟迟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陈涛亲自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件夹过来，打破了这份沉默：“小伊，你看看。这些卷宗都是我连夜从各个律所那边搜集过来，前前后后加起来高达十五宗，全都是跟这个马阳有关系的。”
放下文件，陈涛才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很是直男的来了一句：“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乔伊忙摇头：“正好我们也聊完了。”
陈涛看她眼神坚定不曾闪躲，便又继续说道：“那就让大家准备一下开会，然后我们研究一下这个案子的进展，毕竟人多力量大。”
“陈哥。”乔伊将面前的文件抱在怀中，心里陡然觉得无比温暖。
案子已经拖了三年了，乔伊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新锐律所之所以不想把这个案子单独拿出来重新提起诉讼，一是因为胜诉的胜率不大，二是因为不想因此得罪权贵，断了财路。
能够听到陈涛亲口说，要集合大家的力量一起把这个案子拿下，她的鼻子就有些酸。
见她要忙，陈烨也就不多逗留了，好不容易开口问出来的话，结果还是没有等到答案。
他只好先跟乔伊作别，然后等下一次机会。
公司里的人算上乔伊和裴琳，一共就八个人。大家围在一起，各自分工，然后研讨这个案子的最佳方案。卷宗上这些年来和马阳牵扯上官司的女孩联系方式都有，只是时隔这么久现在让她站出来指认几乎是不太可能了。
所有在大家的商议下，乔伊只选择了这半年来相关的卷宗，一共有两个人曾经向马阳提起过民事诉讼。不过后来经过律师调节后，双方达成了和谈，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
乔伊决定从其中一个叫时柔的女孩身上下手，然后由其他同事各自去询问相关案件的其他当事人是否愿意站出来，为马阳的精神状况作证。
只是等乔伊和裴琳按照卷宗上的地址找去的时候，却并没有见到时柔。
她们两个被拦在门外，连门都没有进去。
屋子里，还有醉酒男人的咆哮叫骂声，噼里啪啦传来好一阵东西摔碎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女人痛苦的哀求声：“爸，你别打了！我求你，别打了！”
“时柔。”乔伊有点担心出事，又赶紧用力的拍了拍门，大声说道：“我是盛华律所的律师，需要我为你报警吗？”
砰的一声！
话音刚落下，紧闭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油光满面的男人站在门口。一身刺鼻的酒味，手里还伶着一个破碎的啤酒瓶。他身形很是臃肿，暴怒的视线落在乔伊的身上，又朝着裴琳扫了两眼，吓得裴琳连大气都不敢喘。
“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滚！”男人唾了把口水，满脸横肉很是凶恶：“少管老子的家务事！”
乔伊的视线在房间里搜索，才看见房间里隐约有两个身影，紧紧的抱着彼此蜷缩在一起。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时柔。
她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男人，心里有些害怕但底气还是十足的说道：“先生你好，我是盛华律所的律师。”
男人接过她手里的名片，疑惑的看了一眼。才把名片捏在手心成团，回头又朝着房间里的两个人叫骂：“敢请律师了是吧？行，你们给老子等着！”
说完，他骂骂咧咧就下了楼。
乔伊赶紧进去，就见客厅里就跟进了贼似的，狼藉一片。
她刚要开口，就看见房间里的时柔径直站了起来，然后又扶起母亲，安抚她在床边坐好。又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才长吁了一口气走出来，将目光看向乔伊：“我不认识两位！你们找我干什么？”
时柔的语气听上去很冷漠，丝毫的感激之情都没有。
乔伊看了看当下的环境，理解她的心情，犹豫着上前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时小姐，我们是盛华律所的律师。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关于三个月前的事……”
“你是那个混蛋派来的吧？”时柔的脸色阴沉，连最后一丝好语气都没有了：“他还想怎么样？我现在已经被学校退学了，他还不满足吗？”
退学？
这一点让乔伊很意外。
因为在卷宗里，并没有写时柔还是个学生。
她立马解释：“我们不是他的律师。相反的，今天来是想请时小姐作证，将马阳绳之以法。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话，可以尽管提。”
“要求？”
时柔冷哼了一声，井然有序的收拾着家里乱糟糟的一切。
对于眼前看似潦倒的生活，仿佛失去了希望。
“时小姐。”裴琳有点着急，忙迎上去帮忙一起收拾道：“马阳在三年前性侵了一位年近二十二岁的女孩，导致她终身不孕甚至是现在还住在精神疾病中心。当年他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谎称自己在作案时有精神障碍疾病，这三年来以一直以此为借口逍遥法外。我知道，除了你以外还有很多被他伤害的人，所以我想请你站出来，哪怕是为了自己也要亲自把这个人渣送进监狱！”
时柔的神情一滞，犹豫了。
可是她不禁想起上一次马家的威胁，心里就害怕。
更何况，家里现在的情况也糟糕到了极点。
“有什么要求你们都会答应我吗？”她抬头看向乔伊，丢下手中的衣服，起身说道：“如果你们真的那么需要我帮忙，那就先帮我解决眼前的麻烦。”
她回头看向自己默默哭泣的母亲。语气更坚定了几分：“让那个王八蛋净身出户，我就答应你们出庭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