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音岛，游艇码头。
海风拂面轻柔，万顷波涛下却暗潮汹涌。
方淮景和卓砚青相对沉默着，倪笑澄僵硬地站在那里，默默将自己催眠成一尊石像。
她也明白，一味逃避不太可取，然而眼下到底能说些什么呢——
“不如我去别的项目看看？”
话音未落，两个男人的眼神杀便迅速地让她噤了声。
倪笑澄急得脑门冒汗，却见原本侯在一旁的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举着一只手机向方淮景走来。
“抱歉，先终止一下录制。”工作人员举手示意，“方先生，您公司打来的，说是有急事。”
“谢谢。”方淮景将手机接过来，又转过头对倪笑澄道，“我先接个电话。”
眼看方淮景独自走向一旁，她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耳畔却冷不丁地响起卓砚青的声音。
“有这么难吗？”他的语气硬邦邦的，仿佛仍然憋着气，也没有打算给她继续装傻的机会，“从我们两个当中做出选择。”
“当然了。”她整个人都悻悻的，“我感觉选择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像在伤害另一个人。”
“你未免也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吧。”卓砚青哼了一声，“谁会那么容易因为你受伤啊。”
“……”虽然他这话有点伤人，但似乎又打开了另一种全新的解题思路。
卓砚青叹了口气，“如果我们两个都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受伤，你更想和谁一起？”
她眨了眨眼。
这番话，仿佛和宁皎皎曾经说过的那些，颇有些殊途同归的意味。
倪笑澄缓缓抬起头，将视线落在方淮景身上。
他挺拔地站在面朝大海的方向，衣领被海风吹得上下翻飞。
“淮景哥，抱歉了，这个时候打扰你。”电话里，执行经济的声音有一丝紧绷，“陆子沛来公司了。”
“他来做什么？”方淮景有些诧异地挑起眉。
跟踪风波过后，他算是彻底被演艺圈除名了，倪笑澄没有起诉他已经实属仁慈，这会儿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因为他没有事先预约过，所以暂时被拦在前台，但他指名要见你。”执行经济稍稍压低了声音，“他说……他的手上有关于倪笑澄的黑料。”
方淮景冷笑一声，“笑澄能有什么黑料。”
执行经济叹了口气：“陆子沛还放话，如果今天你不见他，他就会把黑料卖给媒体，也不晓得是不是虚张声势。”
他沉吟几秒，“俞总在公司吗？”
“不在。”电话那端似乎也一筹莫展，“好像又去了美国，准备和前妻打官司，争夺儿子的抚养权。”
“算了，别打扰他。”方淮景当下便做了决定，“我在岛上，现在马上回去，你叫人帮我申请一下直升机航线，然后把陆子沛带到会客室。”
“好的。”执行经济刚要收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淮景哥，还有一件事。”
“你说。”方淮景低头看了看手表。
“上次你让我查的，关于有人给倪笑澄和卓砚青cp买热搜的事，已经有了些眉目。”执行经济顿了顿，“但是……事情有点奇怪。”
“什么情况？”他蹙眉追问道。
“不出意外，所有购买热搜的流程都是在线上完成的，所以，我让人查了查支付款项时使用的ip地址。”
“怎么样。”
执行经济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这个ip地址，就在我们公司。”
“……”方淮景双瞳一颤，他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向倪笑澄的方向，只见她仍然站在那里，遥遥望着自己，表情似乎有点担心。
“我知道了。”他沉声道，“等我回去再说。”
匆匆收了线，方淮景收起手机，大步走向在场的副pd，朗声道：“抱歉了，公司有急事，我现在要马上回去一趟。”
简单与节目组沟通协调后，他又转过头去，眸光与倪笑澄的视线相接。
“淮景哥，公司出了什么事吗？”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担心。
“没事。”他宽慰般地淡淡一笑，“俞总不在国内，有些事情我必须回去处理一下。”
此刻离开，即是为了守护眼前人。
方淮景这么安慰着自己，也尽量不让表情和语气流露出遗憾。
同时，他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至少现在，还不必面对在她心里全盘皆输的结局。
“去吧，玩得愉快。”他冲着她与卓砚青的方向摆了摆手，便转过身去，大步前行。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倪笑澄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副pd扬声道：“笑澄和砚青，浮潜的地点需要乘游艇出海，如果准备好了，请到这边登船。”
“哦，好的。”
录制继续进行，她只得收回视线，打起了精神。
工作人员登船完毕，游艇向着浮潜点进发，倪笑澄与卓砚青并肩站在靠近船舷的甲板上，耳畔充斥着螺旋桨工作时轻微的轰鸣，翻涌的浪花迤逦在海面之上，如婚纱洁白的拖尾。
见卓砚青仍然抿着唇一言不发，倪笑澄虽然有些伤脑筋，但还是锲而不舍地同他搭话。
“你之前潜过水吗？”螺旋桨的声音有点大，她提高了声音。
“嗯。”他像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表情也不辨喜怒。
“我没有。”她难得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卖了个萌，“老司机带带我。”
见她肯耍宝哄自己开心，小学生心里的郁结也说散就散了。
“你会游泳吗？”卓大少爷总算正眼瞅了她一下，随即又马上移开了视线，生怕多看一眼便绷不住脸。
“会，狗刨。”倪笑澄抬起两只手胡乱划拉，“换气也不太熟练，但是也不至于淹死啦。”
“……”脱离了耳麦的封印，这位女明星说话也是百无禁忌。
“反正还有你在嘛，是不是。”她笑嘻嘻地继续给他顺毛。
几番讨好下来，单纯的哈士奇还是相当受用，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想摇尾巴的心情，端着架子哼了一声。
“马上就到浮潜点了，两位嘉宾，要不要先进船舱换上泳衣？”一位工作人员扬声招呼道。
“好嘞。”倪笑澄欢呼一声，率先冲进了舱内。
卓砚青领了工作人员准备好的潜水衣，他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忍不住想：倪笑澄那家伙会穿什么样的泳衣？
这个念头一旦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卓大少还控制不住地带入了自己的偏好——分体式的，露一点腰身刚刚好，可以有小裙子，太暴露的不行。
因为预先在脑海里有了设定，当他看见倪笑澄穿着将全身包裹得严丝合缝的水母衣出现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也是，大冬天的下水，怎么可能穿普通泳装。
然而，他也并没有失望太久。
贴身的水母衣将她的身材衬得凹凸有致，正因为没有其他装饰干扰，少女玲珑的曲线纤毫毕现，仿佛触手便能感受到那昂藏在布衣料下的柔软肌肤。
他两眼发直，直到耳畔响起倪笑澄的惊叫声——
“喂，你怎么又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