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玄看着眼前的青楼,对这个女人的兴趣又多了几分。“白小姐还真是兴致高雅,半夜让我带着你翻墙出府,就是为了逛窑子。”
他原本只是想潜入白府偷图纸却遭到埋伏,没想到,还遇到了这样有趣的事情。楚沐玄眯起双眼,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人绝不是个普通的千金小姐,但却不由好奇想要接近她一探。白溪勾唇轻笑,琥珀色的眸子中迸出一抹异色:“自然不是,我找楚公子,是为了合作。”
楚沐玄的眼神陡然凌厉,像锋利的刀刃朝着白溪割去,周身散发出肃杀的气势。白溪竟有一瞬被骇住,脚步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你认识我?”
白溪缓住心绪,粲然一笑:“楚公子,我母家姓唐。”
楚沐玄目光一凛:“西南唐家?”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机关世家,据说唐家人人精通奇门遁甲,传递情报的手段也是一流。没想到……居然会隐匿在一介商人家中。白溪解下母亲留给自己的玉佩,递到楚沐玄手中。“这是这青楼的信物,拿给里面的荣娘的看她便知道该如何做,算是我的诚意。”
反正不久这里便会落入楚沐玄之手,也是日后他组织手下杀手创立海棠阁的重要据点,倒不如给他卖个人情。楚沐玄眼眸微涟,探视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白家……火药图纸……原来如此。“那白小姐所图何事呢?”
白溪不意外性子谨慎的楚沐玄会问这个,她深吸了口气,定定地看着他:“我希望楚公子能助我脱离白家,不入宫闱。”
楚沐玄眸子微眯,思忖良久,才轻轻勾唇。“好,我欣赏白小姐的胆量,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白溪轻笑一声,悄悄松开满是汗水的手掌。她赌对了,楚沐玄此人看上去一派书生气,可最是胆大妄为,遮遮掩掩的反而入不了他的眼。不过就算他背信弃义也没关系,她还有王牌没拿出来呢。“我还得回去稳住白家,就此别过了。”
看着白溪转身离去的背影,楚沐玄双手背后,漆黑的眼底涌动着暗潮。一个黑衣人从一旁的树上一跃而下,躬身行礼:“主上。”
“查查她的底细,不要打草惊蛇。”
自己现在只是一介秀才,她究竟有什么目的……黑影领命,转瞬消失在了黑夜。白溪回到祠堂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余光瞥到灵堂上凭空出现的物什,她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连忙收了起来。正打算去歇息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便打破了她的宁静。“姐姐,你可还生妹妹的气。”
白雪眼眶噙着泪,似是受了万般委屈。白溪脸上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大抵是姨娘说了什么哄得父亲早早解了白雪的禁足,可真是好手段!“妹妹说的哪里的话,你还小不懂事,以后姐姐会好好教导你的。”
白雪讪讪一笑,眼中闪过暗芒,懵懂地抬头说道:“今日父亲让我们参加梅花宴,让我们把、把逃跑那事儿澄清……”难怪!白溪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轻哼一声:“还是父亲想的周到。”
二人更衣后,便坐上马车来到了宴席。一进门,一阵娇笑就传了过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和人私奔的白小姐。”
白溪眸子微敛,冷冷地望了过去,正是平津知县的女儿林玉莲。她一向和白雪交好,当初白溪逃跑的消息就是她散出去的。“不、不是的!玉莲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还害得姐姐被误会!”
白雪连忙上前阻拦,眼眶红了一圈,惊恐地看着白溪,活像被欺负的样子。“你怕什么,是她不要脸差点连累你们家。”
林玉莲狠狠瞪了一眼白溪,“不要脸的狐狸精,长得一副勾人的样子,果然也是个下……啊!”
白溪淡然收回手,眼眸清冷:“林小姐,你既是县令的女儿,就应该知道诬陷秀女是什么罪名。”
林玉莲捂着红肿的脸,整个人愣怔在了原地,这女人鹌鹑似的,怎么敢打她!白溪却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冷声言道:“我那日只不过出门置办点胭脂水粉,遭了灾不说,还要被人编排。日后进了宫,我便是豁出这条命也要在圣上面前求个清白。”
白溪的话置地有声,看热闹的众人顿时心下一凛。对啊,人家日后可是进宫做娘娘的!哪有不巴结还上赶着找麻烦的。林玉莲也不是个傻的,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想到自己父亲来时明里暗里的嘱托,她更是两股战战,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还是扭头跑开了。白雪脸色一僵,对上白溪带着浅浅笑意的目光,背后一寒,咬咬牙跟着白溪入了宴席。本朝民风开明,梅林宴允许男女同席,吟诗作对,所以也请来了诸多才子。白溪正暗中打量,余光却突然瞄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全身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就连指甲嵌入掌心都未察觉。苏柄瑞!前世苏柄瑞高中状元,在翰林院做了个小官。可他却跟白雪私通,花言巧语引诱她进入了翰林院,转手就诬陷她与侍卫通奸以博得白家和太子府的荫庇!很好!白溪低头嘲讽地一笑,掩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姐姐,你尝尝这果酒。”
身旁的白雪递来酒盅,手指不自然地蜷缩在杯壁,眼中闪着点点寒光。白溪勾起唇角,抚上白雪的脸颊:“还是妹妹贴心。”
言罢,她接过酒盅一饮而下,白雪满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低头作诗,眼角却溢着冷笑。大厅内一片寂静,只有毛笔在纸上书写的声响,白雪等了许久不见身旁有动静,微微蹙起秀眉,挠了挠脸颊。只是那瘙痒似乎越来越强烈,甚至蔓延到了全身,白雪在座位上扭曲着身姿,死死咬住下唇。怎么回事!皮肤上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划过,白雪实在忍不住,更加大力地抓挠起来。衣物摩挲的声音吸引了身旁的人,面薄的小姐们立刻惊叫起来。“啊!有伤风化!”
“天呐!太不要脸了!”
小姐们都纷纷以袖掩面,隔壁的公子哥们听到动静伸长脖子一看,顿时看到一出香艳的风景。只见那一肌肤盛雪的女子撕扯着自己的腰带和衣物,露出半截香肩和粉红色的肚兜,脸上白里透红,眼角染着媚态。“快!妹妹犯病了,按住她!”
白溪一声急呵,身后的侍女立马上去死死按住白雪,在她口中塞了手帕。“乖,妹妹不怕,千万别咬伤了自己。”
白溪怜爱地抚过白雪的脸颊,将她眼中闪现的惊恐和憎恨一览无余。好妹妹,这才是刚开始呢。她作为唐家后人,平时经常在暗器上涂抹药汁毒草,白雪的那点小手段还真不够她看的,既然她想作,那她自然得陪着。白溪转身,音调都带着哭腔:“抱歉扰了各位的雅兴,我妹妹她……身患怪病,时不时会发作,还望见谅。”
有了刚才林玉莲那一事,没人敢触白秀女的眉头,纷纷上前安抚她,赞扬白溪疼爱庶妹,真是城中典范。白溪向众人拜别,压着头发凌乱状似疯癫的白雪回去了。看着女人窈窕的背影,苏柄瑞拾起白溪桌案上的空白纸卷,阴鹜的眼中划过一抹暗芒。“白家的秀女,说不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