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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花下,玉郎吹笛(1 / 1)

为母亲云汐的祈福仪式,到晚上才算结束。

贺家兄妹跪得双腿麻木,又不好再僧人面前表现出来,只得强撑回了禅房里,红笺才赶紧又捶又揉,好半天后,方渐渐恢复过来。

明明才初九,月色却已那样明亮清缓。好似织女铺下一网幽寂的白练,萦绕人间。

贺南风洗漱完在窗口看着,凝神许久后,忽而向红笺道:“后山的海棠,开得怎么样。”

红笺不知小姐为何提及后山的海棠花来,想来是景色怡人,所以生出兴致,便笑道:“奴婢下午还听僧人说,今年后山的海棠开得尤其美呢,小姐,咱们要不要趁着月色去看看?”

贺南风沉寂片刻,侧头道:“我自己去吧,你早些休息。”

红笺不由迟疑:“小姐,这更深夜静的,你一个人怎么行?”

贺南风一笑,淡淡道:“寺庙清净之地,有什么不行的,放心吧。”

说罢,便丝毫不容对方质疑,起身拿了盏灯笼作备,就独自开门而去。

前尘红笺也是阻止,但她有柳清灵陪着,自然不听。于是披衣出门,向那悠扬笛声寻觅,然后就在海棠纷飞的月色下,见到了神仙般的玉檀公子。

她那时看得太入迷,都不曾留意过,身旁好姐妹眼中的情意,比自己还要浓烈许多许多。

今时没有柳清灵,也没有笛声,只有那清冷的月光,和月下随风纷飞的海棠,一如过往。

贺南风静静踱步月下,踩着一步步的青石小路,只觉心中许久未有过宁寂,就跟这满目月华一样,清冷、淡漠却又平和。

然刚到阶梯之处,抬眸看到山头一半亭角时,耳畔忽然,响起一股冷寂、悠扬的笛声。好似苍茫大漠里的一轮寒月,又仿佛冰天雪地中一支独梅。

贺南风愕然愣住,怎么会,怎么会今时,依然有笛音在?

她不由凝眉,止步怔在原地,沉默许久许久后,不知出于惊恐抑或好奇,再次抬眸看向石阶高处,看向那飞扬的亭角,还有月华下如火的漫山海棠花。

这是从前的笛声,一模一样的笛声。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跟前尘一样的曲子,一样的笛音。

贺南风凝望前方,久久未动。就这样不知多了多长时间,方闭眼长长吐一口气,似鼓足勇气一探究竟般,朝山上走去。

而那檐角飞扬的小亭边,清冷月华弥漫下,海棠纷飞里,果然,站着前尘一模一样的少年。

宋轩背对着她的方向,一身如玉青衫,挺拔而俊逸,他那样安静又投入在这笛声里,背影是如此素净,而又孤单。

贺南风静静站在原地,静静凝视着他的背影,静静听着笛音,心头思绪万千。

前尘于此刻,一模一样的场景中,对宋轩一见钟情,甚至都不必等到对方转身。她后来时常不解,若是因为容貌皮相,兆京贵子们生得好的比比皆是,她兄长贺承宇就不算差,从小熟识的凌释,更是万一挑一,为何偏偏对宋轩情有独钟?

若是因为身份,宋轩不过一介国公庶子,母亲只是个贵妾,何处比人尊贵?

若是因为才学,玉檀公子声名逐渐传出不假,但贺南风的父亲,可是当朝文敬候爷,历来府上交集,都是北燕最好的文采的人们,她自己又是从小博览群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怎会因为慕其才名,就深情如海?

直到此刻,在许多理智的分析、权衡,和挣扎、奋力之后,重回这个月夜,重在笛声之中的贺南风,才赫然明白,她到底爱他什么。

她爱他此刻的出尘,与孤独。

她爱他此刻那仿佛谪仙般缥缈的背影,和那背影中茕茕孑立的孤独,弥漫在他的笛声之中,叫前尘在祖母与姨娘庶姐中,内心一样孤独,却又温和善良,希望温暖旁人的贺南风,就这一刻,仿佛天寒地冻中的行人,明明自己就瑟瑟发抖,却想要拥抱那株独立的红梅,给它些许温柔。

那时的贺南风,实在太过澄澈与善良,她对他的爱来得忽然,却又终身无法割舍,她后来许久许久,每次看到宋轩离去的背影时,都想轻唤一声“玉檀”,上去将他环腰抱住。

宋轩是孤独的,这种周身环绕和笛音中的感觉,做不得假。前尘今时,都是如此,所以叫哪怕想通前后的贺南风,不知为他,还是为可怜的自己,依旧不知不觉,便双眸含泪。

可这样孤独的人,这样让她想要拥抱和保护一生的人,却一直利用她的纯真和深情,谋算她的父兄家人,让她留下哪怕死,也无法偿还的遗憾。

前尘韩澈说,宋轩也是真心爱她的。可她的心,早在贺家被抄,父亲被斩的时候破碎不堪,更在凌释死的时候,也化为死灰。

最后,在她跪在王府门前请求见夫君最后一面被拒,她跪了三天三夜直到昏厥,醒来得知,自己小产的时候,最后一点死灰,也没有了。

她和凌释的孩子,凌释唯一留下的东西,在她还不知晓对方存在的时候,又悄然失去。虽说她求门被拒,与宋轩无干,但一切一切的开始,何尝不是为他?逸王府对她忌讳如此,何尝不是因为宋轩和新帝,她直到那时,还因为他背负着不守妇道的骂名,叫凌琚极瞧不起,丝毫不曾怜惜。

凌释死了,她的孩子也没了,贺南风自那以后,在宋轩别苑的两年中,从来没有哭过。

那时韩澈常说,她从小体弱,加上之前小伤了根本,险些丧命,需要好好调养,所以宋轩才将她带到别苑,用尽一切方法为她养护身子。他说国公爷其实对她也很好,是真心爱她的,但那时候的贺南风,已经只剩一具空壳,只会温柔又疏离地笑,不言不语……

月华清冷,笛声悠扬,不知何时,她已独自泪流满面。

一曲终了的宋轩无意回身,便忽然看到这幅情形,不由愕然愣在原地。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贺南风,或者这样的一个女子。她一身紫白衣裙,在海棠花下宛若天宫仙子,却又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投入,那样痛快,仿佛天地此刻归于不存,只有她心头悲痛,和脸颊泪水,就这样无所顾忌,又彻头彻底,任由悲伤弥漫。

宋轩忽然不记得自己方才所思所想,所念所感,甚至忘了这清冷月华和飞扬的海棠花,只觉得心中轻轻颤抖,他的手微微抬起,情不自禁想要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可又始终,没有动步。

他第一次,从小到大第一次,不知该如何,该做什么。

这一刻的贺南风实在太美,却又实在太过伤心,他不知该开口安慰,还是该静默不言,他不知自己对她会是打扰还是期盼,抑或,会让她惊弓之鸟般,转身离开。

他们便这样静静的相对而立,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风吹过,枝头海棠漫天洒落,好似飞雪一般,将视线隐约隔断。

沉浸于前尘不曾表露那环悲伤,之中的贺南风,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发觉笛声已停,而那吹笛之人,正双眸明澈,静静看着自己。

那眼神,居然跟她前尘死前,有几分类似。那时他胸口伤口浸血,一面向她伸手说,“南风,不要做傻事”。

贺南风忽而一笑,抬袖自己揩泪,神情平和甚至冷漠,仿佛刚才悲伤,都是错觉。

宋轩不由蹙了蹙眉,还未明白这前后变化究竟从何而来,却又忽见对方已径自转身离去,连忙快步上前,一边开口叫住了她:

“南风——”

贺南风闻言,淡淡回身,眉宇含笑道:“宋四公子,何事?”

笑容温和又疏离,跟她的语气一模一样。

宋轩不由又是一怔,要拉她的手便顿在半空里,片刻,默默放了回去,顿了顿,道:“你,你还好么。”

贺南风将对方动作看在眼里,依旧神情淡淡,回答:“南风很好,多谢四公子关心。”

说完,便又转身离去,却被宋轩拉住。八壹中文網

“南风,”他待她回头,面色有几分犹豫,又有些小心,迟疑道,“夜里风寒,你冷不冷。”

贺南风不由失笑,笑得对方莫名其妙。

前尘她没有这样静默痛哭,宋轩回头时,豆蔻年华的少女嫣然一笑,比海棠还要姣美几分。可那时,宋轩居然也说过一样的话。

通过姓名后,他看着她,不知为何,忽然道:

“贺三小姐,夜里风寒,你冷不冷。”

那时叫贺南风一瞬间心跳如鼓,又只觉无比温柔,后头回看,不过是对方引诱欺骗的话语罢了。然就这种话,当时柳清灵都有几分嫉妒神色,真叫人好笑。

他前尘如此今时居然还是这般。

贺南风想着,似笑非笑回答:“南风只怕心寒,不怕天冷。”

她就微微蹙眉直视着他,不躲不闪,却似看着他,又似看在很远很远。

宋轩一愣,神色不解,沉吟片刻,道:“你为何,总是对我这样疏离冷漠。”

贺南风一笑:“是么。”

“我到底何处得罪于你,你告诉我,”宋轩看着她,缓缓道,“若我真有过错,我一定会向你道歉,会设法弥补。但我明明没错,你却总是如此,又是何必?”

贺南风静静看着他,眼角微挑:“那我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宋轩顿了顿,沉寂道,“过两天,是我外祖母的忌日。我之后要出一趟兆京,不得前来,所以今夜到寺里看一看她。”

他说的,是琅琊王氏的外祖母。

贺南风便笑道:“你外祖母葬在此地?”

宋轩一怔,摇头:“不是。”

“王家灵位放在兆京?”

“不是。”

贺南风笑容更胜,继续道:“那这小小清风寺,还真是藏龙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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