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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的偏执都是错误(1 / 1)

贺南风不曾用糕点,将它从车水马龙引回屋檐,便是有记忆,那也属于的它的母亲元宝。

但这叫旺财的黄狗,就是仿佛与她是旧相识般,任主人如何喝止,都围着她又蹭又舔。

当初不过无意之举,后面也很快忘记。算上前尘今时,贺南风已离开这香烛铺子二十四年,若非今日偶然重回,根本不知她担心车轧引回屋檐,嘱咐主人小心照顾的黄狗,此后居然活了恁久,还生有这么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旺财。

那是从前的贺南风,叫凌释担忧又怜惜,继而心生眷恋和爱意的贺南风。

王守明说,清风寺住持认为她是近百年所遇,仁心智慧第一,所以得重回的机会。

之前不解,前尘的贺南风明明只有仁心并无智慧,如何会被选择。到今时,再回到此地,她赫然明白,或许咬尾蛇盘的选择,正是来自这些。

因为“仁心智慧第一”,也总是仁心在前的。

《涅槃经》道:“定多慧少,增长无明;慧多定少,增长邪见;定慧等者,明见佛性。”

若只有安定仁心而少智慧,则不足明辨是非,就是前尘的贺南风;若只看重智慧而少安定仁慈,便容易心生邪念,就是聂月琼、宋轩、瑞王、太子之流;只有仁心智慧皆备,才是真正的佛性。

而虽要共同具备,但若仁心与智慧相比,总是仁心在前。便如司马迁《资治通鉴》中的用人之法,“宁舍才而取德”,因为有才无德的小人若得重用,对天下民生危害极大。

既是仁心在前,今时修以智慧,所以才得主持青眼罢。那若蛇盘送她回来有原因,又怎会是向她告诉王守明一般,为了将女子扶上帝位?

这大燕天下而今的女皇,何处存有仁心?

可贺南风还为此,为得兵部尚书的支持,而欺骗了王守明。

她之前道父亲贺佟执着男女之别,但她自己,何尝又不是走入另一种偏执中?

谁道男女不公,只有女主天下才能改变?谁道女儿的价值,便定要靠扶持新皇,做中书舍人才能证明?

谁道皇权争夺从来血腥,所以不该以德行要求太多?就算素来如此,却是错的,也是可以改变的。或许,这才是她回来的真正原因。

向前只一心想着,世道求存不易,善良之人更该工于心计,也更该身居高位,否则你的良善除了任人欺凌,没有半分价值。

但其实,若工于心计和身居高位者,能心存仁善,则下处之人便要容易许多。毕竟不是每个善良清澈的贺南风,都有重回的机会。然若前尘高位、多慧者,能有些许善意,她便也不致落到如此结局。

这天下之主,是男是女都无关系。从前贺佟、陈远有偏执,贺南风亦有偏执。这郁郁不乐的半月余,到今日才终明白,不仅他们错了,她自己也错了。

贺南风想着,忽而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汉子正被黄狗唐突吓得一身冷汗,却见那鹤纹官服的少女居然蹲下身来,浅笑抬手摸着旺财的头,眸光柔和,似也认识对方一般。

看着不似冒犯,汉子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又带着几分不解道:“怪了,旺财平时从来不跟陌生人亲近。”

贺南风淡淡一笑,站起身来:“或许,本官跟它有渊源呢。”

“渊源?”

堂堂北燕双姝,侯府嫡女,中书舍人,明颖县主,怎会跟一条路边的黄狗有渊源?正诧异间,便听对方又缓缓道:

“又或许它知,本官与它母亲是旧相识呢。”

汉子愕然,想问又不敢,随即便见少女安抚般,轻拍了拍旺财的头,又笑了笑,与丫鬟转身离去。

她温柔清澈的阿释,依旧静静候在车里,哪怕此处离侯府只有几条街,他还是想再多陪她一会儿。

此刻贺南风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柔软,也是从未有过的坚韧,含笑拥进夫君温暖的怀抱里,静静呼吸着他身上淡淡檀香气息。半晌,才抬眸道:

“阿释,你说若晋王为帝,宋太后可会放过贺家?”

凌释一怔:“你是说……”

“你是对的。”贺南风回答,“我不该陷入女子为帝的偏执里,长公主与晋王相比,后者要仁善宽和许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假,儒家讲求变通也不假,但权术谋略并不止卑鄙算计,始皇帝唐太宗绝不会仅因心胸狭隘多生杀戮。

这是王守明一开始就点出的事,但贺南风选择忽视,并以前尘所知的缘由,欺骗了他。

而宋太后如今对贺南风一众的仇视,则又回到先前提到的难题,袖手旁观,已无权无势的晋王母子,大可能会受女皇算计;但若真铁了心倒戈,即便功成,或许临了反受宋太后报复。

然她也只是提一句罢了,因为即便最后如此,也得向着光明之心去做。何况,正如李昭玉所说,人有智慧,便能解决难题,一步步行进。

凌释闻言,沉吟片刻,道:“此事倒不必忧心,若到时,晋王自会保护你我。”

贺南风一笑:“那阿释认为,此事还可行么?”

凌释思量片刻,缓缓道:“虽木已成舟,但局势未稳,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女皇新继位,内外都未安定,朝廷上下多有不服之人,若要再动作,的确是最好时机。

贺南风点头,又道:“你要叮嘱晋王,近来宫中守丧,要多加防备。”

“嗯。”

“还有王大人那里,你替我告罪。”她顿了顿,神情羞愧,“是南风因一时私心,南辕北辙化简为繁,如今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希望先生原谅,继续拥护晋王殿下。”

凌释温柔笑了笑,抬手摸着少女的头发:“好,之前我与先生下棋时,他对你赞誉颇多。先生又从来宽和,不会怪罪于你的。”

“正因如此,我才更加羞愧难当。”

凌释见状,捧起她的脸颊又在额头轻轻一吻,方将少女抱在怀中,安抚道:“先生所言的,心向光明之路,总有非当其安而安处。圣人贤者尚且不免,何况你我。但南风你知道么,先生曾说,你与我最大的区别,或与世间多数人最大的区别,是永远心存仁善的同时,还会一直进取。”

贺南风一怔,这进取之心,这对亲故的完备爱护,和对万物的心生怜悯,不也正是当初清风寺主持所忧的过慧伤身么?

“你是个不会逃避的人。”凌释温柔笑了笑,继续道,“不管是身外之事,还是内心所思,出现问题便会解决,所以若犯了错也愿迅速纠正。这些看似简单,却是许多人都难做到的。”

贺南风知晓,他指的是自己,也指的确实世上很多人。

凌释自幼孤独,父王放浪形骸,母妃冷漠不顾,连弟弟凌琚也不亲近反似仇人。他正因对亲情失望却又渴求,才会看着贺家兄妹心中触动。但之后多年,依旧求而不得,便渐渐心生失望。

前尘的凌释若未娶她,或许早如自己所说,寻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院,安静度过余生。虽凄清却也自在,或许还能保下一命。

然再自在,其实也是逃避,就如前朝文人,愤世嫉俗又郁郁不得志后,便多选择了要么流连勾栏放浪形骸,要么不闻不问归隐山间。真正如张养浩那般,就算不得志,也为了百姓不甘枉费一身才华智慧,最后劳累而死的,确实少数。

但也或许,正因张养浩是少中之少,前朝文人风气才都是那般颓丧到底,前朝官府才毫无建树,前朝百姓才受尽艰苦。

不过,这是人之常情,贺南风也曾如此。否则不会六岁时撞见凌释,就假作不识绕开,也是惯了遇事不决便逃避的。只今时重回后,一直怀着保护亲旧、报复仇敌之心,无暇逃避。

她不禁一笑,揽住夫君的腰身道:“是因所亲所爱在侧,便无处生惧,所以无须逃避。”

人的光明之心,总要靠光明才能引导,也要靠光明才能支撑。

贺南风说完,莫名想起关在国公府别苑的宋轩。他有琅琊王氏血脉,有国公府家族依靠,本该是个清风霁月的贵公子,却自幼被母亲教导庶出之道,仿佛要与天下嫡出正室为敌,一定要大权在握睥睨他人才不算屈辱。

她也是此刻才深深体味到,嫡庶之争正如天下男女之别,一方轻视,一方非要证明,但任何过分的偏执都是错误。

高则见嫉,卑则自辱。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但真正的中庸之道不止持守,更是平和与包容。

思及此处,兀自轻轻叹了口气,抬眸道:“宋玉檀在别苑里,可还安生。”

凌释倒也不曾多想模样,回答:“他不言不语,但一日三餐倒不曾推拒。不过——”

“不过什么?”

凌释一笑:“他好似知道,后来的变化与你有关,曾跟手下说过两次要见你。但问他可有话带,他又沉默不言。”

贺南风微微一怔,思量片刻,猜测对方大抵不知北胡细作已被按察司抓捕,或许是担心她被柳清灵不利。便会心淡淡一笑:“无事。”

凌释道:“你可要去见他?”

贺南风知晓他说这话,便是真的相问,并无试探拈酸之意。随即也真心实意地摇了摇头:“先不必了。”

“好。”

这时,已到侯府。

贺南风下车前,又回头道:“我明日去一趟天牢。”

凌释知晓她意欲何为,遂“嗯”了声:“我去找晋王殿下和王大人。”

贺南风展颜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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