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什么?”
傅池宴语气淡淡,唇角微微弯着。可他的眼底并无半点的笑意,仿若自嘲:“你心疼,是因为我保护了你伤了一双腿。还是因为那些情书,你被打动感动了,是不是?”
姜意意一滞。
他怎么会这么想,这样理解?
傅池宴继续说:“姜意意,没关系的,我并不需要。你也不必自责,我心甘情愿的而已。当时换做车里坐着的是别的女人,我也会一样的做法,身为一个男人,应该挺身而出。”
他松开手。
“无论是不是愧疚补偿,都不重要了。”
“不,不是的。重要,怎么不重要?”
她声抖的喊,抓住他的手指。
姜意意泪水盈盈,感情是真的,话也是真的。她太着急了,着急于解释,怕傅池宴不相信,不肯相信她的感情。
“傅池宴。”
她哭的快要眼泪流尽哭不出来,不知道怎么安抚自己这种快要肝肠寸断的心,她颤音说:“你说了这辈子不放开我,你现在又想推开我。明明我不爱你,是你强取豪夺,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现在成了一个人,爷爷都不肯认我。你害我孤孤单单的,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你却说不重要,怎么不重要?你给我钱算什么?应该弥补我的人是你,你应该把后半辈子都补偿给我。”
“还不够吗?”
傅池宴忽然说了句。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怔怔问。
傅池宴摸着她的脸,唇角是苦笑:“所以上天惩罚我,赔了我的一双腿。姜意意,这些,还不够吗?你还想要什么?”
姜意意心蓦地一阵痛。
她摇摇头,脸颊蹭在傅池宴温热的手心,他的温度他的体温,她失去他的三年,她每个夜晚都后悔,后悔拒绝他曾经的亲近。
她哽音说:“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傅池宴,我要你,我只要你。不是因为情书,也不是因为你救了我。不是报答,不是感激,不是愧疚同情,也不是补偿。傅池宴,我只是认清自己的心,我是喜欢过蒋时川,可是我可以失去他,还会祝福他。但我不能失去你,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在乎你,也更爱你。”
姜意意搂着他的脖子。
她轻轻靠近,贴近他的胸口,试着靠近他的唇,想要去吻他,告诉傅池宴。她不是别的感情,不是因为他救了她的感恩,不是报答,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她只是因为爱。
“傅池宴,你还爱我吗?”
傅池宴看着怀里的人,她眼里有憧憬,有期待,有欣喜欢喜,还有迷茫忧伤。他不忍看下去,手覆盖住了她的眼。
他没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你应该认清现实。”
他不介意提醒她。
“姜意意,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傅池宴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只能依靠轮椅生活。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站的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现在的傅池宴,不过是个残废。”
他的手心渐渐濡湿。
是姜意意的眼泪。
傅池宴安抚的揉揉姜意意的头,他依旧捂住她的眼睛,说:“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我,何必再回来等我再次禁锢你。我现在这个样子,只会比以前更变本加厉,也更要疯,更糟糕。落到我的怀里困在我的手里,你会受不了。”
姜意意心一寸寸撕裂。
“我不在乎,那又怎样。”
三年了,她早就在日复一日的失望期待再失望里弄明白了自己的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比傅池宴更要爱她,不计一切后果的爱着她,只要她安好,只要她健康。
他明明最喜欢无阻隔的亲密。
却因为她的身体受损不能承受怀孕,为不让她吃药,他宁愿一次不落的做了措施。
他强势,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却甘愿把她放首位。
她要什么,他从来都说一不二的给什么。她的衣帽间,满尽奢华。就连焦娅楠都嫉妒的说,一个男人得对一个女人对宠爱,才会到这种骄纵予取予求得地步。
最后就连他的身家财产,也都给了她。
他对她,明明那么溺爱着。
只是她一开始排斥他,否定他,便感觉不到。
姜意意坚定说:“在小山村赶走你的那天,我不是真心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放自己,我很难过。可你真的离开了,我更难过。我现在最后悔的是,没有在你离开之前挽留你。哪怕说一声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单恋,我们明明是相爱的,双向奔赴的爱情。可我没有说,你出事了,然后你消失了三年,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傅池宴,你知道这三年,我最难过后悔的是什么吗?就是没有告诉你,我是恨你,恨你不择手段让我一无所有。可我也很爱你,很爱很爱,爱到一想到失去了你,就痛不欲生。”
姜意意感觉遮住眼前的手移开了。
她慢慢睁开眼,视线模糊到清晰,眼前是一张在梦里让她魂牵梦萦的脸,此刻冷沉情绪难辨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姜意意把话说完:“你这双腿,就算永远也站不起来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爱一个人,不仅要爱他的健康,也要爱他的残缺。”
“傅池宴。”
“老公。”
她望着他的眼,“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戒指我收了,情书我也收了,你这辈子都休想再甩开我。把我囚禁也好,把我绑在你身边绑在你的床上也好,反正,我不会离开你。”
她说着,吸吸鼻子。
大胆的爬起来,怕压到他的腿,好在轮椅设计的有空间,她小心翼翼的爬过去,隔着一层裙子布料,膝盖跪在轮椅上,分开腿。
面对面的和他相坐。
她搂着傅池宴脖子,跟他柔声撒娇:“傅哥哥,宴哥哥,老公。别赶我走,好不好?”说着不自觉又红了眼,“三年,一千三百多天,你知道,我过的有多痛苦吗?白天我在笑,告诉我自己没什么大不了,他会回来。到了晚上,我一个人睡,我思念一个人。梦里都想让他抱抱我,亲亲我,我想和他做,想为他生儿育女。”
姜意意凑上去,吻傅池宴的唇角。
“傅池宴,我爱你。”
“无论你什么样,我都爱你。如果你愿意,那就囚禁我,我心甘情愿留你身边。”
傅池宴心脏紊乱,呼吸也乱了,他眼睛清楚的透着猩红,似乎有泪,又似没有。他静默半晌,扣住了姜意意的腰,紧紧的禁锢住,把她的身体压向他怀里,用了凶狠的力道。
傅池宴近乎咬牙沉声:“你再说一遍。”
姜意意眨眨眼。
她没有被这样表情的傅池宴吓到,反而身体更软的贴向他怀里,声音软软的,故意说:“我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
傅池宴:“不是这句。”
姜意意又眨眨眼:“囚禁我,我不会跑。”
傅池宴不说话,只是眼眸更深更沉,他握着姜意意的腰肢也更加的用力过猛。
姜意意忽然笑了。
眼角红红的,笑容明媚柔软,也甜甜的。
她把自己送过去,吻住了傅池宴冰凉的唇,像小泥鳅一样滑进了他的嘴里,勾着他的舌尖温柔的吮吸了下,然后退开。
她凑到他耳边,吹口气。
很认真的对他说了一句真情实意的表白。
“傅池宴,我爱你,意意很爱你。”
下一秒,姜意意就被拉开,还没看到傅池宴的表情和脸,就被扣住后脑勺,唇上被压下来的冰凉堵住,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他的疯狂,他的癫狂,他的急切热烈,他的颤抖压抑,都在近乎温柔而又暴烈失控的亲吻中显露出来。姜意意疼,但没有阻止,她温柔的迎合着他的吻,跟他舌尖纠缠。
安抚的摸着他的头发。
“傅池宴。”
“……”
“池宴哥。”
“……”
“宴哥哥。”
“……”
“老公。”
“……”
喘息时,姜意意各种喊,证明他真实的存在。她不是做梦,不是酒醒后,就发现一场空,这个人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就不见了。
她在他的怀里,近乎被傅池宴揉进身体里。
她仰着头,紧紧搂着他的腰。
忘我的亲吻,很久。
傅池宴松开时,姜意意睁眼。她气喘吁吁,眉眼如丝,带着笑,心酸的又起身,勾住傅池宴脖子不知餍足的亲上去。不够,怎么会够。
她要告诉他——
她对他,究竟有多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