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板的手下好奇地问道:“川村诚一到底是雾隐雷藏的什么人呢?”
许老板淡淡地说:“你等我说完,你就会明白了。”
然后,他接着讲了下去。
尸体的身份虽然确定了,但是死因呢?
警视厅虽然将尸体送到了最靠谱的鉴定机构,但即便是最靠谱的鉴定机构,也无法从一具如此“散碎”的残尸上找出死因。
可尸体实在被毁得太彻底了。
法医不得不先从骨骼入手,他们用工具从死者的骨头里提取出样本,拿去做毒物鉴定。鉴定结果显示,这人并非是死于毒物。从现场获得的骨骼来看,虽然被切割过,但总体还算完整,也没有弯曲的迹象。
这么看来,摔死或车祸致死的可能性也不存在了。
在法医们对川村诚一的尸体进行鉴定的同时,还有一队人专程走访了川村之前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希望可以获得更多情报。
本来,川村诚一在传闻中是个非常稳重踏实的人,但这么一查之下,却似乎查出了很多问题。
首先,这人在生前曾经多次飞往国外旅游,而且每次旅游都不带上妻子(他的妻子是家庭妇女,没有工作。警方专门询问过他的妻子,为什么每次川村诚一出国旅行都不带上她。但他妻子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而且,每次他回来之后,他的银行账户上都会多出一些钱来。
这很奇怪。如果旅游的话,为什么不带上自己亲密的家人?多出来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警方开始怀疑川村诚一参与赌博,但赌博也没有只赢不输的,除非这人耍老千。
于是,警方又开始怀疑川村诚一参与洗钱。
但川村诚一本身应该是非常富有的。他自己是非常成功的工程师,还开了一家工作室,工作室的收入也非常可观。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满足家庭的小康生活是没问题的。
川村诚一的社交关系也被查了个遍,结论是,这人的社会关系网也看不出什么问题——除了几个建筑商之外,就是大财团的工程负责人,再就是律师和检察官,除此之外,就是邻居和同事了。这些人也都是口碑很好的人。
警方重新把调查重点转回到川村诚一死亡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四月二十一日,川村诚一的一名故友为了庆祝自己事业上的突破,联系了包括川村诚一在内的几个熟人,在东京的一家店内开party。这几个人事后都向警方表示,川村诚一当时看起来很健康,精神也很好。丝毫不像有心事的样子。川村诚一当晚只喝了两杯饮料(他本人其实很擅长喝酒,但为了要个孩子,他听从医生的劝说,开始戒酒)。
喝到半夜,酒店打烊,川村诚一和朋友们都从店里出来。当天大家都把车停在了郊区(因为东京市内交通拥堵,川村诚一平时上班都是把自己的汽车停在郊区,之后再乘坐地铁进入市内),这时候就只能先乘坐地铁。
离他们最近的地铁站是新宿站。川村诚一没有喝酒,上了地铁之后,把朋友们挨个儿送到他们要去的地方,他是最后离开地铁的。
当时东京地铁内的监控设施并不算靠谱。只有新宿站的监控设备拍下了川村诚一进站的画面,之后,他去了哪里,并没有被拍下来。
曾有人回忆,在井之头公园附近的步行街上见过年纪和川村诚一相仿的男人,那男人身上穿的西装也和川村诚一所穿的西装非常相似。
但警方经过分析,排除了这个证词——井之头公园附近的步行街上没有路灯,如果是半夜的话,就算是面对面,也不大可能看清对方身上穿了什么衣服。至于川村诚一所穿的西装,其实也只是很常见的深色西装,日本街头,穿这种西装的中年男子比比皆是。
此外,还有人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表示,在案发当晚,曾经听到井之头公园附近有疑似撞车和急刹车的声音。
警方在现场经过鉴定,证实井之头公园附近的路面上没有这种痕迹(汽车急刹车之后,会在路面上留下较为明显的痕迹,可以由仪器监测出来)。
除此之外,东京的交通管理部门表示,当晚并没有接到任何关于井之头公园附近交通事故的报案。
事件进一步发酵,各种莫名其妙的人声称自己曾目击到和该案有关的可疑人士,然而经过警方的鉴定后,发现其中大部分都是毫无意义的。
东京警方因此而焦头烂额。
其中一个人还在报纸上刊登了自己的“目击经过”,他说,曾经在头一天晚上零时左右路过吉祥寺(就是《吉祥寺咖啡屋》的那个吉祥寺)车站附近,在那里看到有几个打扮“非主流”的年轻人在抢劫和殴打一名中年男子。
该目击者信誓旦旦地表示,这名中年男子很像是川村诚一。
警方把这名“目击者”叫到警局,然后让他从四名穿深色西装的中年男人里,找出哪个更像是他目击过的那个。
结果该“目击者”选了半天,选中了其中最不像川村诚一的那个……
川村诚一的妻子也开始觉得不耐烦了,无论是“目击者”还是记者,近来联系她的人已经多到让她害怕的程度,她再三表示,在失踪之前,川村诚一从来没有在外面呆到半夜,也没有被人抢劫或殴打过。
警方只能再次把调查重点转回到尸体上。
这时,东京警视厅有一名老警员表示,从对尸体的处理方式上看,像是黑帮的仇杀。
理由如下:第一,既然把人杀了,直接埋了不就行了?费尽周折放血、切割还要塞进垃圾桶,明显是多此一举。第二,在日本曾经发生过黑帮复仇的事件,当时有黑帮分子从自己身边揪出了警方的“卧底”,并把该“卧底”放血分尸之后,将尸块送到了警局……
警视厅对这名老警员的说法并未完全信服。办案人员依然在寻找其他的可能性。
其实,杀害川村诚一的真凶,此时正在东京市内,借助媒体的报道,观察着警视厅的一举一动。
东京警方的焦头烂额,恰恰给了他莫大的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