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和陈浩走了一阵，陈浩忽然示意方芳先停下。
“怎么了？”方芳停下来低声问道。
陈浩压低了嗓门：“不对劲，有两个声音来源，分别朝着左边和右边两个不同的方向去了。”
“这……”方芳也听到了声音，但她的辨别能力没陈浩这么强，她问道：“你能确定吗？”
“这个没问题，狙击手的耳朵也好使着呐！”陈浩说：“咱们分头追吧，你左我右！”
两人分头行事。
方芳往前找了一阵，她听力远没陈浩好使，但她的观察力还是很好地弥补了这个不足。
她借着朦胧的月色往地上一看，地上有蜿蜒的脚印，断断续续徐地，向远处的一个小棚子延伸。
那小棚子应该是看果园的人住的地方。
现在的气温已经凉下来了，方芳穿着那件制服都觉得冷，她认为，小棚子里应该不会住人，这脚印应该是逃进果园的人刚刚留下的。
她悄悄摸到小棚子旁边，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嗡……”里面传出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
方芳大喊一声：“不许动！”与此同时，她一踹小棚子的门，端着枪冲了进去。
棚子里躺着一个人。
陈浩一边侧耳细听，一边循着声音追寻目标踪迹。
大约寻了一百米左右，他就听到了较为明显的动静。
不止有脚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还有粗重的呼吸声。
这人应该是刚刚进行过某种剧烈的活动，而且，脚似乎还受了伤。
陈浩大喊道：“不许动！我是警察！”
但这人不但没有停下，相反，跑得更快了。
陈浩端着枪，朝着这人喊道：“你再不停下，我就要开枪了！”
这人俯下腰，努力向前跑，但他一瘸一拐，身上还背了个背囊，跑得实在快不起来。
陈浩心想：“这人和刚才追的那个好像不是同一人啊……至少，他不是秃子。可他为啥还要跑呢？”
总之，这人有问题。
陈浩琢磨着，要不先打这人的腿，看能不能先把他打伤，之后再作打算。
于是，他举枪开始瞄准。
他所使用的技术非常特殊，即便在光线暗淡的夜里，依然可以保证瞄准目标。
陈浩把射击模式调整到三发点射状态，随后准备扣动扳机。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陈浩情知不妙，赶紧弯腰低头，子弹擦着他的后脑勺飞过，把他的帽子打穿了一个洞。
“我勒个去！好枪法啊！”陈浩没敢抬头，现在敌暗我明，他又没穿防弹衣，没戴头盔，不能鲁莽行事。
他匍匐前进，随后，估算了一下对方子弹飞来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现在，他的首要目标，已经从击伤那个一瘸一拐的人，变成了回击对面的枪手。
对面也不含糊，陈浩这一枪打过去之前，枪手也已经变换了位置。两人的子弹双双走空。
之后，双方陷入了平静。似乎对方也在等机会。
这时，从另一个方向，又有枪声响起。
陈浩一怔，这次的枪声，似乎是手枪，而且，是从方芳那个方向传来的。
方芳进入了棚子之后，发现地上的人似乎人事不省。
而且，这人有头发，他的身高、体态，也都和之前追的那个秃子的不同。
方芳试了一下这人的呼吸，这人呼吸微弱，但还活着。
她正要把这人唤醒，没想到这人自己醒了过来。
他咳嗽了一下，艰难地说：“外头……人在外头……”
方芳还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发动机的声音。
她冲出棚子，只见不远处亮起了车灯，似乎是一辆二轮摩托车。那车上伏着一个人，正是秃子。
方芳赶紧举枪向秃子射击。秃子操纵摩托车紧急加速，没过多久，摩托车就把速度提了上来，秃子驾着摩托车，朝果园的大门冲去。
方芳见追也追不上了，索性站稳了，瞄准了秃子的后背。
她一连开了五枪，第三枪总算击中了目标。秃子闷哼了一声，但他也算硬气，紧紧抓着车把，才没从摩托车上掉下来。
方芳重新返回棚子里，把地上那人拽起来：“说！你和他是不是一伙儿的？！”
那人哭丧着脸说：“不是啊……我就是离家出走，没想到会碰上这个抢劫的……”
那人的声音还带着些稚嫩，方芳掏出手电筒，仔细一看，发现那人也就十四五岁。
原来，那人是附近中学里的学生，最近迷上了玩手机游戏，天天也不上课，每天就跑到外头去玩游戏。结果被他老爸逮到了，狠揍了一顿。被揍了一顿之后，他一赌气，索性偷了他爸的摩托车，离家出走。但大半夜的，他也没地方可去。想到这里有个果园，果园里还有个棚子，勉强可以遮风挡雨，他就跑到这里来了。
方芳听了之后，半信半疑，先用手铐把他铐了起来，等回去查清楚了再说。
这人赶紧解释：“大姐！你别抓俺啊！俺又没犯罪！”
“你刚才协助嫌疑犯逃跑，我必须带你回去，查清了再说。”方芳说着，拽着他往外走。
这人哭道：“俺真的和他不熟……虽然俺也认得他，可他未必认得俺！”
“你认得他？”方芳奇道：“你不是今天和他第一次见面吗？”
这人说：“不，俺们俩其实算一个村的，只不过前些年他犯了事儿了，就跑了，一直没回来。去年，镇上派出所的人还来问过他呢。俺们学校墙上还贴过他的画像呢！”
“你知道他叫啥名字吗？”
“他叫付金彪，有人叫他彪哥。大姐，俺跟他真不熟！！”
方芳想了想，说：“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
“他家的房已经被推平了。不过，他还有个亲戚，住在俺们村边儿上。大姐，你要是相信我，我就带你去村儿里找他亲戚！俺绝对不跑！”
正说着，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正是陈浩。
陈浩帽子上带了窟窿，还冒着烟，他面色阴沉，看来也是一无所获、
方芳心里猜出来了，但还是问道：“人呢？我听到你那边有枪声。”
“跑了！这人的同伴来接应了。他们上了一辆越野车，还特么是防弹的！我的枪不顶用！”陈浩气哼哼地说：“我去检查了一下，明明应该是打中了，可地上连个血点儿都没有。”
方芳的心一沉。
现在，只剩下这少年了，希望他能带他俩去找付金彪的亲戚。那里可能是付金彪唯一会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