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嫌疑人姓姬,名叫姬蠊科,在附近的一个食品加工厂工作。是车间的副主任。厂子里当年招技术工的时候,姬蠊科走了个人情关系,给当时的厂长递了不少好处(厂长是他的高中同学),厂长就把他安排到车间里去了。他的履历自然也没人细看。如果有人看了的话,说不定他就拿不到这份工作了。
姬蠊科到了工厂之后,每天做事都马马虎虎,手里还出了那么一两次事故,但他和厂长的关系非常好,这些事也都压了下来。
姬蠊科平时最爱组织的,就是打麻将,每次还必须把厂长叫上。奇怪的是,如果厂长不在,姬蠊科每次打牌都是赢多输少,而只要厂长在,他每次都是输多赢少。而且多数都是输给厂长。
所以,他在厂子里带得顺风顺水,据说明年老主任下去之后,就要把他由副主任提成主任了。
胡栗等人对姬蠊科进行了几次调查,并在厂子里找几个人问了问他的情况。那些人都和姬蠊科交情不深,最多不过平时点头之交,少数那么两三个人,是他的牌友,但这些人能提供的有效线索也不多。
他们只能告诉胡栗——姬蠊科平时的作风比较神秘,白天十点多才来上班,在单位转悠一圈就走。美其名曰“去做市场调查”,实际上,姬蠊科到底去了哪里,大家根本就不知道。
胡栗忍不住问,既然姬蠊科在厂里这么瞎搞,你们就没有人举报他么?!
答案是没有。姬蠊科在厂里的关系是在是太“铁”了。与其想办法搞掉他,倒不如想办法和他拉好关系。现在有很多厂长不方面做的事,都是由姬蠊科来做;厂长不方便收的礼,就由姬蠊科来收。
这小子简直比“二当家的”还更像“二当家的”。厂里都有人私下叫他“千岁爷”。
胡栗仔细调查了姬蠊科在案发当日的行踪,他的所有朋友、亲戚,都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去了哪里。
而姬蠊科所住的小区,距离那位被绑架的女孩所住的小区,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
姬蠊科本人并没有车,但他有权调用食品厂的车。他共有三把车钥匙。两把是厂里的小卡车的,一把是一辆“大众”轿车的。
姬蠊科平时最爱开那辆“大众”轿车,胡栗在厂里偷偷看了看那辆车,那辆车的体积不小,足够在后备箱里放一个人,除此之外,还能在车内放很多东西。
在女孩被绑架的那晚,女孩的很多衣服,以及她的被褥、床单,都被绑架犯带走了。如果车内的体积不够,也是装不走这么多东西的。
张一钊把这辆大众轿车的照片带了回去,与案发当晚在女孩小区周围出现的轿车进行比对,确实有两辆与之相似的轿车,曾经在当晚路过了女孩所住的小区。此外,还有一辆车在小区附近的停车场停了一阵,但由于该停车场属于“野放”型露天停车场,没人看管,更没有监控器,因此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把车开了过去,也不知道到底在那里做了什么。
有趣的是,车进去之后,没有看到有人下车。那辆轿车在那里停了大约三小时左右,之后就又离开了停车场。
张一钊把停车场附近的监控器视频进行了数码处理,把清晰度调到更高,视频中的轿车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连车牌号都能看清了。
——那辆车的车牌号,居然和食品厂里的那辆“大众”轿车的车牌号,是完全一致的!
而通过调查姬蠊科的银行账户,也有了新的发现——在案发当天晚上,姬蠊科曾经使用自己名下的一张银行卡,在附近的一家加油站加过油。这个加油站的位置距离东二环菜市场不远,距离女孩所住的小区也就一公里多一点。它正好位于二者的中间!
姬蠊科为什么大半夜开车出去加油了呢?在加了油之后,他为什么还把车停在了那个停车场?他在停车场里到底做了什么?
徐家颖的性子比较急,她觉得,应该先把姬蠊科抓过来,审一审。毕竟时间不等人,那被绑架的女孩子,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胡栗则不主张那么做,他本人就像他的绰号“老狐狸”一样,足智多谋,性子也比年轻人沉稳一些。他觉得,这些都可以用“巧合”来解释,手头没有充足的证据,不能武断地将姬蠊科定为罪犯,他只是现在看来比较可疑。即便是把他给抓了,他也可以用“凑巧在那里办事”为借口来搪塞。
刘水看方芳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就问她的想法。方芳答道:“姬蠊科和我心目中的绑架犯形象并不吻合。”
徐家颖皱了皱眉,说:“你为啥这么说?你见过绑架犯吗?”
方芳说:“我和在座的诸位一样,都没有见过那绑架犯,不过,我做了一下心理侧写,绑架犯应该不是姬蠊科这样的人。”
徐家颖不高兴地说:“那你倒是说说看,嫌疑犯到底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芳说:“嫌疑犯应该是独居的,而且,家里应该有足够大的空间。可姬蠊科的资料上显示,他是已婚,还有了孩子。他和自己的太太、儿子同住。他们住的是工厂里提供的两室一厅小宿舍,面积才六十多平米。这种环境,就算绑架了那个女孩,又能把她放在哪里?”
她顿了顿,又说:“姬蠊科的前科确实是值得研究的点。但他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这个时候,人会变得非常谨慎,会注意自己身边的每个细节,尽量不犯任何错误。可这次的绑架犯不但绑架未成年少女,还在多个地点留下了用人血绘制的涂鸦。这就证明了绑架犯是个心理畸形,无法无天,甚至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人。就算姬蠊科曾经在绑架少女的现场附近出现,也说明不了什么。有没有证据证明他进入过那小区?有没有证据证明他跟踪过那少女?那小区距离他的家也不算太远,万一他只是……”
徐家颖打断了她:“可照着目前整理的情况来看,姬蠊科确实是嫌疑最大的人!我主张找他问问话。也许能问出个什么来。现在女孩被绑架的事情已经被媒体曝光了,每天都有记者堵着门口问咱们有没有找到嫌疑犯,老这么下去,群众会质疑我们的能力的!”
胡栗想了想,对方芳说:“小徐说的也在理。我们总要给民众一个交待。”
“可也不能就这么去抓姬蠊科吧!”方芳显得很无奈。
胡栗眼珠一转,说:“我倒是有个主意……”
“你想到什么了?”
胡栗低声说了几句,大家听完之后,觉得他这个建议还真是不错。
在李荣华的家里,年轻女郎已经检查完了屋子里的设备,对李荣华说:“行了,你们家已经检查完了。没问题。你家长不在,你就先替你家长签个字吧。”
李荣华点了点头,拿过笔,在女郎递过来的本子上签了自己妈妈的名字。
女郎那纤长的手指白白嫩嫩,他觉得实在是太诱人了,不由得使劲咽了一口唾沫。
女郎还没有注意到李荣华的表情。她忽然指着屋子里的一件东西,说:“那你是妈妈的么?”
李荣华一扭头,看到了女郎指的东西,他忽然紧张了起来。
那是他绑架的女孩所穿的一件衣服,由于上面已经沾了血污,他打算先洗一洗,所以就把那衣服放在洗衣机上了。
没想到,那衣服居然被女郎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