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嘉诺借口身体不舒服,提前出了宴会。京城的街市一直很热闹,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人间烟火显现于此。楚嘉诺买了一串糖葫芦,拿到手里还没走几步,一个小男孩迅猛地跑过,撞了到楚嘉诺手肘。“啪嗒”,手都没拿热乎的糖葫芦掉地上了。再一抬头小孩已经钻入了人群。楚嘉诺:……熊孩子真欠揍!突然,一道锣鼓声响起,有人喊道:“让道让道,押运朝廷重犯!闲杂人等避让!”
声音雄厚嘹亮,百姓听了纷纷往两边站。只见押车里,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此时一身囚服,闭着双目安静地盘腿而坐。除去环境,那般镇定自若倒像是来观光旅游的。等押车走过,百姓们开始议论此事。原来那囚犯是江南大盗,仅两年偷盗了一百多起事件,近日才被大理寺拿下。说到大理寺,大伙儿又夸赞起大理寺卿来,纷纷说大理寺卿是如何的清正廉洁,说他爱民如子,为民除害。楚嘉诺站在人群里听着百姓对大理寺卿赞不绝口,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好官在百姓心中的分量。“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祝愿好人真的有好报。”
“公主觉得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楚嘉诺闻声看去,原来是沈辞晏。这人刚刚不是还在大公主府吗,几时出来的?楚嘉诺想了想,“这个其实也难说,就比如宋大人,人人称他好,但是那个江南大盗一定不会说他好。又比如刚刚那个撞掉我糖葫芦的小孩,我可能会觉得他不好,但是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说他不好就觉得他坏。”
沈辞晏没有回答,脸上似有几分纠结,楚嘉诺又说,“要说一个人的好坏,也不能只看表面,外表都是面具,我们看到的往往都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我们评价的往往也有自己的私欲。这个就比如刚刚在大公主府,韩二小姐诬陷一事,我与韩大小姐站在她对立面,不喜欢她就会觉得她不是我心目中的好人。”
“照公主这样说,如果外表都是面具,那么韩大小姐给你看的或许也是她想给你看到的,你又如何评判韩大小姐与韩二小姐的好坏?”
额,“有道理,但是立场鲜明,我从一开始就站了队,喜欢一个人还可以很容易讨厌他,可讨厌一个人就很难再喜欢他。”
也是,如果还要选择,我也想站在自己喜欢的一边。沈辞晏沉默,不再争辩,转身就要离开。楚嘉诺看着他这架势,心想,这人可真奇怪。突然,她想起那天的毒茶事件,“诶,你等等。”
沈辞晏转身,“公主还有何事?”
楚嘉诺掏出一个药瓶,伸手递给他,“这个是我根据上次那个毒药研制出来的解药,吃了可以防止以后再中此毒。”
沈辞晏听了,一阵沉默,迟迟没有伸手去接。落到楚嘉诺眼里,这人就是不相信这是解药,“放心吧,我又不会乱来,你要是不信可以拿去找人验证。”
沈辞晏不是不信,他是没想到。没想到楚嘉诺一个公主居然会专门给他送解药;没想到自己曾经想要杀的人会帮自己。但他还是道了谢,收下了解药。天色还早,楚嘉诺订了云天居二楼的一间包厢,此时正坐在窗口看街上的繁华。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更小一点的女孩出现在街上,男孩一只手提了一篮花,女孩也举着另一只手里的花,遇上一个人就要问一下,可惜一直没人买。那男孩好巧不巧,就是刚刚撞掉楚嘉诺糖葫芦的那孩子。楚嘉诺笑了,是自嘲,然后喊来了一个小二。再不久,包厢的桌子上多了一篮花。应该都是刚采不久的,都还鲜着,可惜都是小野菊,不香,但晒干了也还可以。这样想,楚嘉诺又走到窗边,远远就看到一对璧人走了过来——宋子扬和韩心语。真真是郎才女貌啊!楚嘉诺露出猥琐的姨妈笑,就这么决定了,这将是自己在古代磕的第一对CP!为此,她又将小二找来,交代几句后让小二提着这一篮花出去了。没多久,街上,俩人并排走,那小二提着一篮花上前,一番话后,花落到了宋子扬手里。但是半会儿不见宋子扬有什么行动,楚嘉诺看的着急。钢铁直男啊你,美人在旁,花都给你送上了也不知道表示表示!这时,韩心语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要去拿花,宋子扬反应过来,也要去拿花,结果俩人竟是要拿同一朵花,手指意外碰到一起,俩人都下意识撒了手。看不清近况,楚嘉诺都能想到俩人应是脸红了,还杵在原地没有动呢。嘻嘻嘻……楚嘉诺姨妈笑不停,就差撒花了。最后宋子扬重新拿出那朵花,递向韩心语,韩心语含羞接过,两人又并排往前走,直到走出楚嘉诺视线。“唉”,楚嘉诺长叹一口气,一脸意犹未尽之态。黄昏时分,楚嘉诺往宫中赶去。一只橘猫蹲在巷子口,见楚嘉诺走来,往巷子里望望,跑进去了。楚嘉诺也望望巷子,这猫是在暗示我吗?巷子有点深,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天都已经看不到红霞了。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猫叫传来,楚嘉诺想出去,但是脚已经不听使唤往前探去了。等走到拐弯处,楚嘉诺愕然得瞪大眼睛,抬起的脚瞬间顿住,那一刻,只觉得心跳都停止了。眼前的墙上鲜血淋漓,血滴还在顺着墙壁往下流,而墙角边显然就是刚刚的那只橘猫,只不过现在是浑身是血的躺着。听着前面明显的打斗声,此时此刻楚嘉诺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好奇害死猫,猫真的死了!就要后撤,没承想一转身就见一路黑衣人皆拿着刀来势汹汹。楚嘉诺想哭,腿软。“那个,大兄弟,我就是路过,这就离开,你们进,你们进。”
奈何黑衣人不为所动,伸手刀就要落下。“啊!”
前也是死后也是死,但是不前马上就要死!楚嘉诺拼了,躲开大刀,转身继续往里跑。好家伙!前面尸体遍横,血都快流成水了!最前边还有一人在与黑衣人打斗,白色的衣服上染了数十道血迹。楚嘉诺强忍着恐惧,踩着血水跑到了角落处,迅速掏出了身上的银针、药粉,然后她才发现追她的那群黑衣人没再管她,纷纷加入到了打斗中。楚嘉诺松了一口气,朝那打斗处看去,只见那白衣人一个旋身踢翻一圈近身的黑衣人,但后面的黑衣人立马又上前。按这仇恨值,是掘了人家祖坟吧!此处是不能留了,楚嘉诺贴着墙边想悄无声息地离开,但打斗的人群已经移位,眼见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然而近距离看才发现,原来那白衣人竟是萧衍!他不是书生吗?书生武功这么厉害?以一敌百啊!才这样想,就见萧衍已经落了下风,一个黑衣人刀挥过去,直中他左臂,鲜红的血液咕噜咕噜往外冒。楚嘉诺倒吸一口凉气,抓起一把药粉朝黑衣人挥了过去,大喊,“萧衍,闭气!”
下一秒,黑衣人倒了大半。惶恐中,楚嘉诺又丢了一把银针出去,射中两个倒下,剩下的三四个黑衣人也吸了些毒粉,战斗力明显减弱,被萧衍一剑封喉。见状,楚嘉诺松了一口气,软坐在地上,眼神扫过“战场”,心里一片寒颤。突然,她想起萧衍也吸了些,又赶紧爬起来,“你没事吧?”
这才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给了萧衍,“这是刚刚那个药粉的解药。”
这毒粉是根据上次和沈辞晏在茶楼遇到的毒做出来的,银针上也淬了这种毒,毒性极大,提纯以后一星半点就足以让人毙命。若不是情况危急,楚嘉诺也不想这般使用。萧衍用剑撑着半跪在地上,没有犹豫,一手接过直接吞下药。楚嘉诺不放心,又给他把了脉,还好他基本上没吸到,没什么大碍,随后取出一块丝巾对他左臂上的伤口进行了简易的止血包扎。“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要是一会儿再来一群黑衣人就死翘翘了!”
说完楚嘉诺去拉萧衍,结果人没拉起来,自己差点栽下去,“喂!你干什……”“哐当”,人在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