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拿着帕子捂住眼睛，哼哼唧唧地哭起来：
“我能有什么坏心，嫁到你们方家来，给你们生儿育女，这么多年里里外外都得靠我操持，如今换来你这没良心的这么说我……
定是如今我老了，没用了，你就开始挑起我的错处来了……”
“父亲，父亲，您醒了，太好了！母亲，您怎么了？哦，姑姑也在啊……”程氏没说完，方桦就大声呼叫着父亲从外面冲进来。
“父亲，父亲……”方枞跟着也大踏步进来，先看了程氏一眼，程氏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看向韩翠珍——八壹中文網
“姑姑来了，侄儿最近刚刚当差，还没有来得及去姑姑家好好谢谢姑父呢……”
“谢你姑父？”韩翠珍眯着眼睛：“谢他什么？”
“谢谢姑父给我谋了一个好差事啊！”方枞咧着嘴笑，故意做出一副毫无城府的样子。
“哦，姑姑刚从边宁城回来，可能姑父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这个方枞看着大大咧咧胸无城府，其实心地很是不善。
韩翠珍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
尤其王彩凤说方慕贤跟程氏吵架的时候，说‘为什么程家人都爱抢别人的东西’，也许说的不光是小程氏，还有本属于冯归农的差事吧！
“谢不谢的那不要紧，要紧的是，得有那本事把差事当好！”
韩翠珍看了程氏一眼，“大哥，你如今醒过来就好了，我家里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方慕贤很想留妹子一起吃个饭，可看看程氏再看看两个被程氏带歪的儿子，没有再坚持。
等韩翠珍走了，方慕贤对程氏母子三人摇头道：
“不管是程家方家还是冯家，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人丁又都不算兴旺，在朝堂上势单力薄，何必为了一个差事做出这样让人耻笑的事！”
方桦和方枞想开口辩解什么，方慕贤闭上眼睛摆摆手，把他们赶了出去。
方慕贤喝了韩翠珍的井水后，胸口不痛了也不闷了，他开始在心里默默想如今他还可以为外甥冯归农做点儿什么……
按下方家母子三人回去如何暂且不管，韩翠珍回到冯府后气了半天。
雪梅气愤不已，“老太太，您就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放过那个……女人，她们姐妹俩怎么那么坏，竟然敢把您从那么高的山崖推下去……”
说着话双手颤抖地扶住韩翠珍的胳膊，看来这丫头是感同身受了。
“还有就应该让方家二爷把差事还给咱们家大爷，由得他们得了便宜卖乖！”樱桃儿也气的不轻。
红果儿没说话，可她给韩翠珍捏肩膀的手颤抖个不停，想必内心也无法平静。
“就应该让舅爷把程氏给休掉！”雪梅小声嘟囔道。
“傻丫头，都别生气了！
一切已成定局，咱们生气也无用。
休掉程氏也不现实，方桦方枞兄弟俩加上雨柔都那么大了，孙子也都老大不小的了，多大的错处都不可能把她怎么着的！”
韩翠珍明白这些，所以在方家时没有多说什么，说了只能让方慕贤为难罢了。
老冯回来后依然躲到了书房，不过他发现晚饭除了往常的菜式还多了两道他爱吃的菜。
下人说这是老太太特意让人做了送来的，一问才知道老妻今儿去方家待了大半天。
老冯心里卡着的巨石落了下去，他没动别的菜，只把那两盘菜吃了个精光。
饭后老冯在院子里消食，走着走着就到了韩翠珍的院门口，想了想，抬脚走了进去。
“吃了吗？”老冯明知故问。
“吃过了！”韩翠珍回道。
“你都知道了？”得到韩翠珍肯定的回答后，老冯把一肚子的闷气都倒了出来——
“……这事儿都是那程老狗干的！我看就是你家大嫂那也不是个好东西，抢了差事不算还让方枞去气我……”
韩翠珍听完点点头，跟她猜想的差不多，最让老冯生气的是，方枞得了便宜还卖乖，拿了几块儿破墨去谢他，这不是明摆着气人嘛？
韩翠珍抬起眼皮看老冯，“你喜欢用什么墨？”
“我……就……什么都行啊！”老冯没懂韩翠珍问这话的目的。
“方枞送你的是什么墨？”韩翠珍问。
“我可没打算要的，是他非给我，我说不要他硬放下走了！我一个长辈也不至于再为了几块墨追出去吧……”老冯以为韩翠珍埋怨他不该收方枞的墨。
“收下就收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想问的是现在你的同僚间最流行用什么墨，现在世面上最好的墨是什么墨？”韩翠珍问。
“当然是松烟墨，用着丝滑，写出的字漂亮不说闻着还有一股松树的清香……”老冯赶紧回答。
“好，我知道了！以后你用的墨我包了！”韩翠珍大手一挥。
“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倒也不必总用那么好的墨……”老冯还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的，我见别人做过，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吧！”韩翠珍说的不确定，但心里很笃定。
“哦，做不出来也没事儿……”老冯一听只是看别人做过就想自己动手做出来，那是想都别想了，谁家这样的手艺能让外人都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