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程程见状又开始犯贱,戳着法海的后背道:“小和尚,小和尚?喂~~~小和尚~~~”
见对方不再搭理自己,赵程程不怀好意的笑道:“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蛇妖,佛祖面前,你休得无礼!”
赵程程却没有被他唬住,而是没皮没脸的笑着唱道:“但敢对佛陀撒个娇~~~”
这次没有幻术的支撑,赵程程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差点将直播间里之前嗷嗷喊老婆的观众们送走。
法海心中难受,可与对方那充满智慧的眼神对视半晌后,心中却不自觉的柔软下来,无奈的摇头叹道:“罢了,既然你不情愿,那我也不拘着你,如此……”
:“告辞!”
他话才说到一半,赵程程早就忍不住了,猴急的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后,转身就跑。
她得赶紧回家,不然老姐又要满大街找邻居打听自己了,回家又要挨揍。
自从白素贞怀孕了以后,身体不适,妖力不稳,外加上对姐妹二人的身份上的担忧,每每都让她寝食难安,情绪也越发不稳定。
不只是赵程程,就连许仙都跟着遭了殃,后者知道女子有孕后情绪不佳,不但不加以劝阻,反而越发纵容自家媳妇儿行凶。
于是,在赵程程挨揍的时候,许仙这个作为姐夫的家伙,不但不劝架,反而蹦的更欢了,就差喊加油了。
一路玩命的飞奔,赵程程终于在九点之前,也就是戌时的最后一刻,踏入许府大门。
看着白姐焦躁不安的坐在客厅里往外看,赵程程嘿嘿一乐,邀功似的笑道:“姐,幸不辱命,我没拱白菜……呸,我没祸害和尚。”
白素贞被逗得噗嗤一乐,转而娇滴滴的依回自家相公怀中,任由对方心肝宝贝的哄着自己回房,也算是放了赵程程一马。
:“呼,幸亏今天老姐心情好……”说着话的功夫,赵老五已经像个二百多斤的孩子一样,扑进她怀里撒娇,赵程程也挂上了老父亲的慈祥笑容,抱起巨大的老虎回了院子。
这一晚上,她睡得倒是香,可金山寺的法海,却整整纠结了一宿。
今日那蛇妖的歌舞勾起了他沉寂许久的心魔,更是让他自觉无颜面对佛祖。
法海坐在自己僧舍中的桌边,手里端着冷了的茶,却无心品尝,他心中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方才的事情。
她怎么可以在佛祖座前唱那种歌,跳那种舞呢?太不敬了!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生气?
我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不,没有什么不应该的,她说过,爱她,就是要包容她的一切不是吗?就是要把她捧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不是吗,若不拿起,又怎么能真正的放下呢?
体验过,拿起过,看透过,最后放下执念,方能自在。
我这样,算不算是爱呢。
应该……算是吧。
那么下一步就是……放下?
想到这里,法海心都揪了起来,眉头也不禁越皱越紧,眼神变幻不定的盯着窗外虚无的夜空。
半晌后,他猛地拍案而起,挥手扫落桌上的杯盏,夺门而出。
又回到那个属于他自己的洞穴,法海依旧不敢抬头看佛祖,只是闭着眼睛,一遍一遍念着那个“色即是空”的经文,心却越来越乱。
他脑中回想着今日蛇妖抚摸自己眉眼时的触感,愈加心浮气躁,心头氤氲着让人羞愧的喜悦,口中徒劳的念诵着清冷且隐忍的经文。
念真念着,法海竟然连自己最是熟悉的经文都背岔了。
许久不曾出现的心魔趁此机会冒出来作乱,纷纷扭动着光裸的身体,模仿赵程程跳的舞,并且屡次出言挑衅勾引,惹得法海本就不甚清明的思绪更加混乱。
他无可奈何的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万事不入心,只一心念着佛祖。
心魔们见他不为所动,便也不在发出声响,连带着那些污秽又羞耻的言语,也停了下来。
正当法海暗自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猛地听见了一个声音。
一个……让他终生都无法忘记的声音:“你为什么不帮我?”
那是一个女子,正是他第一次与凡人共情时,曾经想要复活的妇人。
她一双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法海,恨恨的说:“我想保护我的丈夫和孩子,你为什么不帮我?
我诅咒你,以后也如同我一般,帮不了你想保护的人,亲眼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
法海的脸色非常难看,死死攥住拳头,打散了那妇人的身形,谁知片刻后,对方却又化为一缕青烟,重新凝固成人形,并更加恶毒的诅咒道:“你会看着你最亲爱的人惨死,心中永远都不能平静!”
话音刚落,就被法海再次打散。
后者的脸色更加难看,失神的盯着妇人消失的地方,半晌后才失神的自语道:“你只是我的心魔,你知道我最在乎什么,你这么说,只是想扰乱贫僧。”
:“那我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法海的注意力,回头一看,只见赵程程浑身是血的站在他身后,穿着两人初见时,那身青色的长裙。
她胸口插着好几把刀剑,猩红色的血液浸透了她浅青色的领口,又顺着衣角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不!”法海的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却在触碰到她身体的时候失去了目标。
赵程程的身形随着一阵烟雾,消散在他面前,可片刻后,她又一次满身是血的出现在法海的不远处,幽幽的重复着那个问题:“法海,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为什么不来帮我?”
而之前那个妇人也出现在法海的另一边,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法海,口中发出尖利刺耳的笑声,一边笑,一边还恶毒的诅咒道:“你帮不了她,你什么都做不了,她死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不,她不会死,我会保护她……”法海下意识反驳道:“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她!”
说着,他焦急的回头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赵程程想要伸手抓住她,却只见对方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你帮不了我的。
法海,你忘了吗,你已经飞升了,我们的契约不存在了,你保护不了我。”
说着,她便有一次在法海绝望的眼神中化为轻烟消失。
:“不!青儿!”
看着她一次次的消失,法海心如刀绞,努力的想要抓住对方的衣角,可最终他得到的只有妇人恶毒的诅咒,和赵程程一遍遍的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