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泽咬牙切齿的将白菱香领进城主府内,赵程程坏笑着摸了摸鼻子,挤进人群,凑到了两个豹子身边,随着一众或人或鬼的宾客进了裴府。
大堂内已经人满为患了,人们混在妖魔鬼怪中,还一无所知的端着酒杯高谈阔论,聊的热火朝天。
赵程程几人跟着血海城的宾客们坐在了角落中,吧嗒着烟管看热闹。
进了内院的裴泽半晌都没有出来,也不知跟那新娘子说了些什么,前厅里的宾客也不催促,而是老老实实的等在各自的座位上。
不远处有几桌凡人,正一脸懵逼的东张西望,甚至还有人一脸懵逼的问周围的宾客:“这客栈好热闹啊,这么大的客栈,一定很贵吧?”
被他问到的赶尸匠冷笑一声,并没有应答,只是捏了一个手诀,驱使着自己带来的尸体默默离开。
那人还待再问,却被一个做家丁打扮的鬼魂拦住:“公子稍安勿躁。
今日是我们老爷大喜的日子,公子既然来了,不如先坐下来喝杯喜酒,沾沾喜气吧?”
说话的同时,那鬼身上悄无声息的散发出缕缕阴气,缓缓的钻入几个凡人的鼻孔。
那人疑惑的脸色变得有些呆滞,随即又高兴的点头道:“好啊,那就替小生谢谢贵府的主人了,祝他新婚愉快,早生贵子。”
:“嘿嘿嘿嘿……好说,好说~”
说着,那鬼点点头便告辞离开,刚转身就被另一桌的凡人叫住:“敢问先生……这……这是什么人成亲啊?”
一个穷酸书生打扮的男子垂着头,尴尬的搓着手道:“小生只是路过的,想讨口水喝,就被人带到这里……小生……囊中羞涩,实在是……”
此言一出,便有人应和道:“对呀,好奇怪啊,我方才明明是要去酒楼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鬼点点头,笑嘻嘻的摆手道:“无事,无事,今日我家主子大婚,宴请各路宾客。
我家老爷说了,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好酒好菜招待,就是为了图个热闹。各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小的说,不要客气。”
那书生有些犹豫,片刻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就多谢你家主人了。”
那鬼点点头,笑呵呵的从袖口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又打开荷包掏出了一把糖果道:“呵呵呵呵……这是我们主子的喜糖,你们若真有心祝贺,便收下这糖吧。”
一群人面面相觑,又赶紧说着吉祥话接下喜糖,这其中却有个锦衣青年,说什都不接那糖,只是连连表示,自己只是走错门了,让对方将自己送出去。
与他同路的少年生怕惹得别人主家不高兴,连带着青年的那份糖也接下来,皱着眉对前者道:“表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呢?人家都说了图个热闹,你就算不吃,也接下来啊。”
说着,他讪笑着对那鬼点点头,又将糖块往自己表哥手里塞。
对方自是不愿意接的,一个劲的摇头摆手,只说自己不爱吃糖。
那少年见自家表哥这么不给面子,也有些急了,强硬的扳开对方的手,将糖块塞了进去,谁知却被一只半路冒出来的修长大手截了胡。
赵程程看着掌心里奶白色的糖块,挑起眉毛,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有喜糖啊?”
话音刚落,就被那说什么都不接糖的青年打断:“是你!”
赵程程瞅了他一眼,感觉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正是送亲路上遇见的那两个人嘛。
虽然不熟,但他还是好脾气的跟对方点点头,随即又将矛头对准了那发糖的鬼仆:“有喜糖不给我们吃,却发给这些穷鬼?
哼!我们这些正经随份子赴宴的宾客坐了半天冷板凳,连口一水都没喝上,你踏马给这些蹭饭的送糖?
你们血海城就是这么办事的?叫你们城主出来!”
说话间,他身上透出一股强烈的威压,吓得那鬼仆差点维持不住幻术,显露出死时的样子。
他咬着牙,强行稳住心神,颤颤巍巍的解释道:“不是的……大人稍安勿躁,这……这糖不是给您吃的……”
:“不给我吃?那是给谁吃的?没有喜酒,没有喜糖,不发烟不上菜,你踏马让劳资在这里干瞪眼?活腻了吧?”
赵程程嚣张的往对方脸上吐了一口烟雾,鼻孔朝天推开身侧一个书生模样的俊俏青年,踩在了他的凳子上。
小金花见状,一溜烟的跑上前来,狐假虎威的叫道:“对!你们血海城欺人太甚!
我们自从进城以后,你们便处处针对,不是坑我们的符咒,就是店大欺客,坑害我们这些花钱的。
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等披毛戴角出身的妖精,觉得我们不配与你们这等万物之灵的生人死者同席?”
此言一出,之前与赵程程打招呼的青年顿时拍案而起,双目圆瞪拎起自己表弟的衣领,高声吼道:“你听见了吧,我就说这里不对劲吧!”
少年一愣,随即无奈的摇摇头道:“表格,你的臆想症是不是又严重了?”
:“我没病!我说的都是真的!”青年被自己表弟气的青筋暴起,吼得脸都缺氧发紫了,这么一看,就更精神病了。
偏偏他本人还没觉得不对劲,指着小金花道:“你没听见那个人说了什么吗?他们是披毛戴角的妖精,总不能大家都有臆想症吧?”
少年见自家表哥如此激动,也有点害怕,生怕自己胡言乱语,刺激到对方的病情,于是也没敢回嘴,只是一个劲的摆手。
他不说,却不代表别人不说,桌对面一个看起来家境不错的年轻书生自以为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怎么就不能都疯了?你听他说这两句话,像是个正常人吗?”
这句话连那神神叨叨的青年都听见了,更别提本就是捕食者的小金花了,闻言他当即黑着脸吼道:“你个愚蠢的凡人知道什么?本座才不是疯子呢!”
对面那书生闻言,不禁瞪大眼睛,对身边的书童道:“怪不得人家都说疯子从来不承认自己是疯子,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小金花一噎,当即就像显出原形,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凡人吓死,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将涌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只是冷哼一声:“懒得和你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