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便是翻出不用的旧衣服,再把它们给撕成布条绑劫匪了。许是南夜国为了迎接大荣国的公主,事先在容若公主可能经过的地区进行了清缴,容若进了南夜国国境之后,竟然没有遇到一个劫匪。容若公主的眉头便没有松开过,侍卫们内心爽快,却也不敢再面上稍显,就怕被当成了炮灰使了。就这样,他们竟然也战战兢兢的也快到达了南夜国。容若公主感慨完,自言自语道:“不知道锦绣到底身在何方?”
“回殿下的话,景王爷让人捎了话过来。”
一个侍卫步履稳健的走到容若的马前,单膝跪地说道。“呈上来。”
容若公主立刻回了神,双眼炯炯有神的说道,“可是有锦绣的消息了?”
在马上接过侍卫双手呈上来的纸条,轻轻的舒展开,原本舒朗的秀眉紧接着皱了起来。侍卫头领察觉到容若公主的不妥,说道,“公主殿下,可是有什么为难烦恼之事吗?”
“哪里有什么可为难的。”
容若公主力道聚集掌中,双掌相交,里面原本薄薄的一张白纸瞬间被磨成粉末状,经风一吹,天地无痕,便是连点痕迹都没有了。侍卫头领见那朵粉末在空中即为粉尘,对容若公主的敬佩便又多了一分,问道:“可是景王爷传来的消息?”
容若公主轻笑了下,说道:“你莫要再猜下去了,有这个空东猜西想,还不如尽快赶到大都,便知道里面是个怎么波谲云诡了。”
“是属下的逾越了,还请公主殿下降罪。”
侍卫头领低头认错。“免了吧。咱们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没有那么些繁文缛节,若是在战场上,你再如此婆妈,那可真是耽误了正事了。驾!”
容若公主说完,双腿狠狠地夹了夹马腹,同时,手里的鞭子抽向马臀,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侍卫头领从容若公主的话里领悟出什么来,抬头正好看见容若公主的马屁股,气急败坏的朝那群傻愣着等着自己命令的侍卫们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啊。若是公主殿下有了三长两短,你们便提着项上人头去谢罪吧!”
一众侍卫如梦初醒,齐齐的追了出去。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容若公主正在朝着大都日夜兼程,焉不知,还有一股势力悄悄的到了大都皇城附近,遥遥的看向那座巍峨的城墙,烈烈的风吹动他带着兜帽的脸,只见他大半张脸尽数被兜帽盖住,只剩下尖尖的下巴,还有一道轻轻浅浅的疤痕横亘在嘴角附近,仿佛带了一层微笑的面具一般,让人猜不透他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主子,这里风大。还是避一避吧。”
一个男子弓着脊背,毕恭毕敬的说道,简直将他奉若神明。“司墨,你可知道,我盼了这一天有多久。”
男子开口,许是实在是悲痛难抑制,竟然显得有些嘶哑难辨,撕破了周遭安静的空气,便如同远处呜咽的风一般。名叫司墨的侍从不敢说话,连呼吸都是小心谨慎着的。男子似是不在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说道:“可是,司墨,就算到了这一日,我还是…咳咳咳”剩下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剧烈的咳嗽铺天盖地而来。司墨赶紧的上前,轻轻捶打着男子的后背,说道:“主子请放宽心,再不济,还有奴才们在呢。”
男子摆了摆手,示意司墨停手,说道:“这些年也苦了你们。在南夜国时没过几天舒心的日子,离开了南夜国,颠沛流离,竟比上南夜国时的日子更差了些。也难为了你们,一直在我身边,不曾离弃。”
“主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不是折煞奴才们吗?!这辈子能够伺候主子,便是奴才们最大的福气了,哪里还敢奢望其他?”
男子苦笑道,“说起来倒是好听,南夜国的太子,被亲兄弟时时刻刻惦念着安危的人。说白了,他还不如在各处张贴通缉令呢,这样还让我的心里好受些。”
说着,便除去了兜帽,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果然是俊秀不凡,竟然是南夜国消失已久的太子爷,夜痕。司墨知道夜痕到底在气什么。前几日,他们扮作倒卖香料、漆器的商人,混进了大都的城门,便见在城门口处张贴者悬赏公告。夜痕瞧着新鲜,便让司墨去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司墨去的时候兴高采烈,回来的时候,却是愁眉苦脸的。夜痕感到很是稀奇,便逗他,说道,“难道这是给你比武招亲的宣战书不成?如何便做的这苦瓜脸与我看?”
司墨的嘴角朝下耷拉着说道:“主子,你被通缉了。”
“什么?”
夜痕大吃一惊,也收敛了玩笑之色,朝两边扫视了两眼,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便说道:“这里不是说话之所,快上车,与我慢慢道来。”
司墨动作利落的跳上了马车。车夫见他坐稳当了,清扬手里的鞭子,喊道:“驾!”
司墨则是慢慢的爬到了车厢里。夜痕见他进来,示意他在门边坐了,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司墨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回禀主子,说它是通缉令,还不如确切的说它是一张寻人启事。”
“司墨,此话怎讲?”
夜痕皱起了两道斜飞入鬓眉。“上面有您的体貌特征,详细异常,只是上面说您,说您……”说到具体原因,司墨却吞吞吐吐起来。“到了现在的地步,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吗。直言便是。”
夜痕淡淡的说道。“是,主子。上面除了您的体貌特征之外,说您秋猎时分,贪于猎物,竟误伤了侍卫,就此失踪。”
“恐怕内容还不止这些吧。”
夜痕见司墨说的如此简洁,出言问道。“主子英明,五皇子殿下还说,陛下病重,作为人子,理应侍奉其前,已尽孝道,以全兄弟之谊。五皇子更是发动全体国民来找寻主子,找到线索之后,赏十金,若是带人找到主子的,赏百金。”
“他倒是会另辟蹊径。”
夜痕冷哼了一声,转头问司墨,说道:“外面局势如何?”
“都是些街头巷尾的议论之声,主子倒是不必过多在意。只是,奴才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
“传闻大荣国的容若公主驾临南夜国国都。”
“容若公主?”
“是。”
“是啊,她也来了。”
夜痕叹息,不知道思绪飘到哪里去了,早就应该想到的,皇晟樊想要在大荣国皇城发动兵变,一举拿下皇位,夜痕也是在场的,只是,在对面阵地上骑着马的杨若,夜痕竟然后悔了,本来打定主意与皇晟樊合作,助他登上皇位,再借助大荣国军队,南下直杀入南夜国大都皇城,勤王,清君侧的计划一再搁浅。没想到,局势陡变,杨若被大荣国新帝皇景梧封为容若公主,分守两个阵营的人,似乎走的路也越来越远。等了会,夜痕问司墨道:“可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暂时没有了,只是,奴才还听说,曾经有传闻称,大荣国的皇后颜若书现下在大都做客。”
“颜若书?是那个搅动大荣国皇城的颜若书?难道杨若竟是为颜若书而来?”
“这个奴才便不得而知了。说不定只是些小道消息,不足为虑。”
“司墨,我有件事情要交予你去做。”
夜痕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手边的杯子说道。司墨低头说道:“主子请吩咐,司墨万死不辞!”
夜痕点头表示对司墨表示赞赏,说道:“我要你立刻查出大荣国皇后颜若书现下落脚地在哪里。”
“是!”
车厢里沉默了半响,能够清晰的听到车轮碾压过青石板路时辚辚声响,还有不时的马蹄声。司墨受不住这沉默的气氛,悄悄抬头斜眼看了一眼夜痕,发现夜痕原本潋滟的双眸目光分散的看着车厢的某一个点,却是已然痴了。“主子。”
“啊?”
夜痕把自己的注意力恨恨的从远方中拉了回来,问道:“可还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主子可是还有什么事情交代给奴才的,奴才好一并给办了。”
“算了,没什么,你出去吧,我自己一人待会。”
司墨正要掀开车帘到车辕上去,却听到身后传来夜痕悠悠几不可闻的语句,似乎轻易便被吹过来的最后一股寒风给吹断。夜痕说道:“如果能打听的到杨若的音讯,也一并告知我吧。”
司墨沉默了半响,说道:“是。”
说罢,放下了厚重的车帘子,也将那一声叹息,掩在车厢狭小的空间里,更添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