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和尚骂骂咧咧,而对方还应该是个宝相庄严的主持。大开眼界了。她砸吧砸吧嘴,继续分析:“草丛有踩踏的痕迹,脚印不大,可能是玉怜和白香。”
顿了顿,她将牵着的大宝交给了宋成业,“你看着孩子,我去找找,万一出事了,到底是两条人命。”
只是这有猛兽的林子里,三只小奶包并不适合进去。但男人带孩子在外等着,女人冲锋上阵,尤其一个是县令,一个是县令夫人,总是难免叫人侧目。宋成业皱了皱眉,想到顾玉竹的空间,以及她灵敏的嗅觉,忍下了阻止的冲动,“好。”
顾玉竹又吩咐几个衙役同和尚:“都分开找。”
“是。”
顾玉竹观察着地上的痕迹,选了一个疑似有人走过的路,往前搜寻。怎么是往那个方向去的?法照大师看到顾玉竹前进的方向,伸长了脖子,眼中有一些莫名的紧张兮兮。他站立难安,想跟上又害怕猛兽,转了半天的珠子,但直到看见顾玉竹的背影消失,也没有任何行动。而他的这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三只小奶包的眼中。妞妞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问:“主持爷爷,你是不是很久没洗澡,身上发痒啊?”
话音一落,一家四口,八只眼睛都盯紧了法照大师。三只小奶包抓着宋成业,非常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疑似想和这个脏兮兮的主持拉开距离,避免被沾染上奇怪的味道。每隔一日都要洗澡,自觉已经非常干净的法照大师听到这问话,和蔼的笑容差点绷不住了。“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极力为自己证明,“老衲侍奉佛前,每隔一日便会焚香沐浴,不敢将污秽沾染到佛祖身上半分。”
“主持爷爷,你两天才洗一次澡吗?”
大宝抬头,小脸上满是认真,“可是这个天这么热,日日都会出汗,要是不将汗水洗掉,只隔一个晚上就会馊的。”
“还会浑身发痒,身上痒痒了,就会一直东扭扭西扭扭,还会走来走去,就像主持爷爷你刚才那样。”
二宝嘿嘿挠头,“我以前也是这样不爱干净的,后来娘亲说要做个赶紧的孩子。”
馊了!扭来扭曲!不爱干净!这些话就像是几把刀子扎在了法照的心巴上。他盯着几只小奶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孩子!“大师勿怪,小孩子还不懂事。”
宋成业皱眉,拽着几只小奶包的衣领揪回来。法照大师脸色微微好看了一点。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下一刻他就听到男人慢条斯理地说:“孩子的娘亲比较爱干净。”
法照大师差点呕出一口老血。这不还是在暗示说他不爱干净吗?他咬着牙关,将脸别向一边,不再和这一家子没有礼貌的人说话。而正是因为这个动作,他也忽视了宋成业落在他身上那打量的目光。宋成业漫不经心地想:他刚才,在急什么?那个方向,又有什么问题?而另外一边。顾玉竹还不知道宋成业伙同着三只小奶包来了一场无声无息的试探。她走入密林,脚下踩着弯曲打结的树根和柔软青葱的草叶,在即将快要深入时,终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香。”
正扶着树一瘸一拐往前走的少女蓦然抬起了头。惊讶,惶恐,害怕等情绪从白香的眼底一闪而逝。夫人怎么会过来?“夫人。”
白香赶紧收拾好情绪,小心翼翼地走到顾玉竹跟前,“奴婢,您是来找我的吗?”
顾玉竹挑了挑眉,从她脸上的表情掠过,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问她:“玉怜出来找你了,你可看见她了?”
原来是来找那个女人的吗?白香心底闪过一丝恼怒,不自然地摇头:“奴婢并未看见玉怜。”
她在撒谎。顾玉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判断了出来。但她并未追问玉怜的下落,只是语气淡了几分:“这里距离寺庙不远,夫君正在你们出来的那个门口等着,你先回去吧。”
白香囫囵地点点头,还没有意识到,顾玉竹怎么判断她是从哪个门出来的。看着白香的背影远去,顾玉竹便循着她的来路前进。她不追问白香,是因为地上的痕迹已经足够明显。一些新鲜的脚印,被踩倒的草垛,都一一彰显着对方的来路。大概又走了将近三十来米的距离,周围已经没有了其他人,顾玉竹便放声大喊:“玉怜——”很快她就得到了回应。“啊!”
“啊啊!”
循着这声音,顾玉竹目光锁定在了一处灌木丛的后面。她拨开灌木丛,发现后头是一个斜坡,斜坡下面则有一个深坑。玉怜满是狼狈地坐在里头,抬头往上看,很是着急地道:“夫人,您快走,不要管奴婢了,奴婢听见这边有大虫的吼声,就在附近。”
大虫,即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