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堂明走后,洛小苒赶紧回家找了孙清源,询问两人是否有误会。
孙清源给洛星辰布置了两篇大字后,才悠悠然出来,跟着洛小苒来到前厅。
孙清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动作之熟练,姿势之放松,看的洛小苒还以为这里是孙府而不是洛宅。
等私塾建好,立马把孙清源赶过去,洛小苒心想。
“我和他没什么过节,不过他和我爹是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孙清源懒懒说道。
“哦?”洛小苒也来了兴趣,找了个凳子坐下,“具体说说。”
“这个赵堂明和我爹是邻居,我在河东村住的那个破房子,就是我爹以前的住所,这么说来也算是我们家的祖宅了……”
“捡重点说!”
洛小苒警告孙清源,美目清冷,虽然是平静的语气,但硬是让孙清源感觉后背发凉,不由坐直了身子。
“赵堂明和我爹都是苦孩子,所以都想多挣些钱,让家里人衣食无忧。
为此,我爹走街串巷地行商。
赵堂明和我爹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口口声声‘士农工商’,他们现在是农,怎么能自降身份为商呢?要读书,考科举,成为人人敬重的读书人。
两人的观念不一样,就闹的一拍两散了。
我爹也许是个行商的料,生意越做越大,也算是实现了让家里人衣食无忧的承诺。
赵堂明却不是个读书的料,考了这么多年的科举,连我爹的儿子——我孙清源都考上秀才了,他还只是一介童生。
赵堂明刚刚听到我的名字就逃走了,估计是想到和我爹的过往,感到没脸了呗!”
洛小苒点点头,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那你会瞧不起他吗?”洛小苒又问。
孙清源剑眉微挑,冷哼一声,“两个老头子之间的事,我掺和什么?”
说完就往后面的书房走去了,只留下略显无奈的洛小苒。
“对了,”快出大厅的时候,孙清源停下脚步,转头问道:“这几天怎么没看见杜空青那小丫头?”
洛小苒美目波光流转,红唇微微勾起,朗声说道:“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事,你掺和什么?”
孙清源被噎了一下,但碍于洛小苒的威压,没说什么就走了。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孙清源走了没多久,他念叨的杜空青就来了。
一进门赶紧倒了两杯茶水“咕咚咕咚”饮下,这才一脸兴奋地朝洛小苒汇报:
“我看到有手受伤的人了!”
“谁?”
“李杏花。”
“张二河的妻子李杏花?”洛小苒不确定地问。
“没错,就是她!”杜空青肯定地答。
“我看到她的左手上缠了一块布,动作很僵硬。
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只说是昨天做饭的时候切到手了,但她的神情挺不自然的,应该是在撒谎。”
洛小苒点点头,“我把她男人送去见官,她是有动机害我的。
另外村长说天色太暗,他只勉强看到那个破坏木桥的人身材壮硕,猜测是个男子。
这李杏花虽为女子,但身材高大壮硕符合村长的描述,八成就是她了。”
此时的杜空青已经对外宣告“大病已愈”,脸上的红疹消失地无影无踪,摘掉了帷帽,露出捂得有些发白的小脸。
她眉头紧皱,有些不敢置信:
“当日安如泉来我家闹事,于红梅在一旁叫嚣着让我给安如泉做妾,这李杏花还帮我说话,顶了于红梅几句,看着像是个正直的人。”
“咦——”洛小苒作出一个夸张的语气:
“于红梅在你家门口起哄,让你给安如泉做妾,你怎么还好心让她搭车去县城?”
听到洛小苒的质疑,杜空青的脸都快绿了:
“我是记得她在我家门口胡言乱语来着,但我那天遇到她的时候,第一眼我以为自己遇见了鬼,都想拿着银针和女鬼同归于尽了。”
杜空青现在回忆起那天于红梅披头散发在村里游荡的样子,还有些心有余悸。
“小苒你是不知道,她那副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我心一软就让她上了车,谁知道她是去县城告我状的!”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人性是复杂的,单从于红梅这个人身上你应该就能充分理解到。
所以关于为什么如此‘正直’的李杏花会破桥害人,我们就当面问问她吧!”
之前介绍过,张家三个河与父亲张家五叔公分家后,从老父老母手里吸血建造了三个外形相似、地段相连的房子。
张小河和王小凤夫妻因为偷盗洛小苒的财物被送官后,他们家的房子就空了下来。
第一栋是张大河的房子,因为两个弟弟的丑事,他在河西村也变的抬不起头来,除了干活之外很少出门了。
偷窃的主谋是张二河,他家是中间的一栋房子,当然在张二河被送官后,只剩下妻儿在家。
敲门后,李杏花很快来开了门。
见到洛小苒的第一眼,李杏花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并且迅速将左手藏到了背后。
这些小动作被洛小苒尽收眼底,愈发肯定心里的猜测,她随便找个借口:
“我来是想来问一下,杏花嫂子明年开春愿不愿意把你们家虎子送到我家私塾里来?”
“原来是这样,”李杏花的脸上松了一口气,“你们进来说吧。”
虽然都是男人不在家,但李杏花家可比于红梅家干净整洁多了。
洛小苒的眼睛细细扫过李杏花的院子,木犁、锄头、斧子、镰刀、耙子等农具都整齐地摆放在院子的一角。
就是不见锯子。
“没什么好招待的,喝点水吧!”李杏花两手端来两碗水。
洛小苒接过左手的那碗,故作好奇地问道:“杏花嫂子的手是怎么了?”
李杏花赶忙将左手藏到后面,面皮一紧,下意识说道:“没什么,昨天切菜的时候切到了。”
“原来如此!”洛小苒点点头,“那嫂子也太不小心了。”
“哎,这几天地里的活太多了,可能是太累了,一个不当心就见了血。”李杏花再次解释道,随即转移了话题:
“我听说咱们村的这个私塾,收钱只收高夫子那里的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