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城,流云皇朝附属国华庆公国一座规模中等的城市,邱鸣浩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城中最大的酒楼,邱鸣浩正要登门而入,突觉头皮发麻。二楼,一颗螓首探出了窗外,俏脸上似笑非笑,亮晶晶的眸子惊喜莫名定定地盯着自己,杀气慢慢凝聚,这个丽人不是之前的绿衣少女又能是谁?邱鸣浩二话不说,身躯连闪,向着城外方向逸去。他心里清楚,和绿衣少女的意外相逢,纯粹是不是冤家不聚首,两人若是动起手来,说不定就会殃及无辜。虽说,城里规定不许械斗,但对绿衣少女这种身份和修为之人来说,不过是个笑话而已。莫说惠城,便是流云皇朝,有谁会是她的对手。想逃?绿衣少女穿窗而出,朝邱鸣浩紧追过去。这些时日,她备受煎熬,那惊鸿一瞥太过刻骨铭心;可恨的是那人至今逍遥在外。每念及此,少女便羞愤难当,心中的火如蛰伏的火山慢慢累积!此刻见到邱鸣浩,霎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又岂能让他跑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半空中风驰电掣般掠过,卷起的阵阵旋风吹得下方的枝叶哗啦啦作响,引来无数路人的惊呼。绿衣少女清脆的娇叱声响彻,“混蛋、色狼、无耻之徒,你别跑,本姑娘杀了你!”
两人的速度,岂止是快,只是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给惠城人留下了一地的惊疑!邱鸣浩哀叹,“本少爷的清誉啊!”
想着以后不免受到爷爷等人的质询,心里无奈和窝火。两人各自站在树枝上,隔空相望。“姑娘,事发突然,纯属意外。再说,也是我先在湖里的,咱们不如就此揭过,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何?”
“哼,休想!”
“那姑娘你想怎么样嘛?君子动口不动手,打打杀杀的,多有失你的身份嘛。要不,我补偿你一些灵石,算是我的歉意?”
“本姑娘是女子,不是君子,更不缺灵石。”
邱鸣浩想息事宁人,好话、软语说了一萝筐,耐何绿衣少女油盐不进、不为所动,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杀人解恨。“古人诚不欺我,果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邱鸣浩说得口干舌燥也不顶用,不由嘟囔道,“平平扁扁,本公子还怕长斗鸡眼呢!”
混蛋,竟敢把本小姐和小人相提并论!什么意思?绿衣少女不明所以,顺着邱鸣浩的目光将视线停留在了自己那饱满的胸脯上。少女虽然不明白具体的意思,但肯定不是好话。顿时柳眉倒竖,多日来积攒的怒火倾刻间被点燃,杀人似的目光恶狠狠盯着邱鸣浩,“混蛋,去死!”
绿衣少女灵力暴涌,利剑舞动,巨大的凤影凝聚,振翅欲飞,凤鸣声响彻天际。剑锋撩过,撕碎夜空,凤影带起炽热的气焰和狂暴的灵力,裹携着恐怖的威势对着邱鸣浩狠狠扑噬而去。绿衣少女爆发,那股凶悍的气势,连邱鸣浩也为之心惊。这等攻势,已远非大武君一重全力一击可比!眼前的绿衣少女,从哪冒出来的绝世天才?抑或是,驻颜有术的千年老妖婆?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了!要是不小心伤着了绿衣少女,还不知道会有什么连锁反应呢!两人本无任何交集,是意外、误会,搞成生死大仇,可就不值当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邱鸣浩打定主意,身形闪动,凭借自己强悍的神识,惊险避开少女的攻势,转身投入黑暗之中。“姑娘,冤家宜解不宣结,如有失礼之处,请多包涵,告辞了!”
“不许走”,绿衣少女紧追不舍,却很快失去对方的踪迹,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更震惊于邱鸣浩的实力之强、身法之快。自己已经使出八成实力,可他却能从容应对、自如离开,他的实力有多强?看他的年纪,顶多和自己相当,他是谁?搜遍记忆,绿衣少女也找不到与之相符的信息。浩月大陆,浩瀚无边,修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不乏名动天下、叱咤风云之辈,可同样卧虎藏龙,不求闻达之士也是屡见不鲜。哼,不管你如何深藏不露,本姑娘也会把你挖出来!邱鸣浩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牢牢地掂记上了。虽说流云皇朝已迁都泰古州新流云城多年,可原皇城并不见丝毫清冷,反而更加热闹,人流如织;民众津津乐道于帝国所创造的奇迹。皇宫和良王府也成了无数人膜拜、流连忘返的地方。眼见自家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邱鸣浩也无奈,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好悄悄潜入家中。邱鸣浩自小在元帅府就是人见人爱,此番回来,留守的人欣喜异常。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路上行人匆匆的脚步也逐渐慢下来。邱鸣浩混杂在人流中,欣赏着皇城夜景,悠然自得,直到一片灯红酒绿之地才停下来。倚翠楼,闻名流云城的销金窟,无数自命风流之士流连忘返的温柔乡。才入夜,已是人声鼎沸,莺声燕语!邱鸣浩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一时有些踌躇不前。门口的俏丽侍女已然发现邱鸣浩,见他犹豫的样子一拥而上,拉的拉,推的推,软语相向,把他请进了倚翠楼里。楼里那份热闹,可就不用提了。琉璃灯五光十色,滴溜溜地在空中打着转,姑娘们穿红着绿,彩蝶儿似地到处蹁跹着,叫着、嚷着、哼着、笑着、娇着、嗲着……, 香衫半解,袖帕飘香。人人都在忙着,笑着,淫靡一幕,令邱鸣浩撇嘴,真真是:钱多、人傻、心难耐!上了楼,要了一间雅间,邱鸣浩大咧咧翘起二郎腿,吩咐道,“上酒,上菜,最好的”,掏出一大把金币撒在桌上,傲然说道,“赏你们的。”
几名侍女眼睛放光,拿了金币,嗲声道,“谢公子爷打赏,请公子爷稍候。”
满脸欣喜的离开了。酒菜很快送到,邱鸣浩挥退侍女,自斟自饮, 暗地里释放出神识默默观察着。神识笼罩着整座倚翠楼,楼内的一切,包括人和物,清晰地呈现在邱鸣浩脑海中,忙碌着的人却一无所知。“哎哟喂,公子爷,怠慢您了”,老鸨走进雅间,扬着手绢,堆着笑,热情洋溢招呼着,“姑娘们,快来好生陪着公子爷。”
“来啦!”
香风扑鼻,两名涂脂抹粉的妖娆女子应声走进雅间,邱鸣浩大马金刀坐着,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摞起一摞金币,淡淡说道,“赏”。“谢公子爷”,两位姑娘会意,拿着金币,眉开眼笑地离开了。姐儿爱俏,鸨儿爱钞!一个年少多金又豪爽的恩客!老鸨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扭着粗壮的腰,谗笑道,“公子爷,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能说的、会唱的?倚翠楼里燕环肥瘦,吹拉弹唱,是应有尽有,保证让公子爷您满意。”
盯着老鸨那涂满了胭脂水粉的脸,漫不经心把玩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晶卡,邱鸣浩淡然道,“本公子初来乍到,正想见识一番,只要本公子满意了……”话未说完,“啪”,一把将晶卡拍到桌子上。老鸨伸着双手,一副想拿又不敢拿的样子,说道,“任凭公子爷吩咐,最好的姑娘,一定让您乐不思蜀。”
“最好的姑娘?呵呵”,邱鸣浩轻笑,“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不正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老鸨神情一僵,很快又换上了谦卑的笑容,说道,“公子爷真会说笑,小的年老珠黄,不敢当不敢当。”
笑意隐现,邱鸣浩好整以暇,“能说会道又天姿国色,姑娘过谦了。是不是啊楼主大人!”
身躯微震,老鸨强笑,说道,“公子爷,您在说什么?小的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迎来送往,强颜欢笑,只能暗地里孤芳自赏,当芳华逝去,徒呼奈何!姑娘,你也太委屈自己了吧?”
老鸨有些慌乱,强作镇定道,“公子爷真会说笑话。哦,您稍候,这就给您把姑娘们叫来”,说完转身向外走去。邱鸣浩叹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武君二重,大可在泰古州来去纵横,和江崖相比,也不遑多让,何苦龟缩于此?”
这番话犹如一柄大锤,重重砸在老鸨心头,老鸨缓缓转身,眼中精芒四射,冷冷说道,“小王爷年纪轻轻,却慧眼如炬,小女子佩服。”
声音虽寒冷,却清脆悦耳之极。邱鸣浩乐了,感情人家早认出自己了,挺能装的啊,不由调侃道,“想不到姑娘对我如此关心,受宠若惊啊!”
老鸨冷哼一声,径自坐定,也不说话,看着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邱鸣浩也不在意,说道,“姑娘,你这掩饰形迹的本事令人佩服。不过,这副尊容委实令人倒胃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