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声音全部消失，就连姜忆脚踝上缠绕的黑色怨念也跟着停止了动作。
就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键，所有事情都被暂停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姜忆还能行动。
她微微偏头看着面前的人，眸子中不带丝毫情绪。
或者它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原本光滑的肌肤变成了裸，露在外面的血肉，上面还带着不少恐怖的伤痕，锋利的指甲能轻而易举划破石头。
这些都是它已经不再人类的证明。
姜忆不知道她对自己做了什么，才让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可她依旧认出来了，面前恶灵的身份。
吴若希。
大概过了半分钟，吴若希才轻嗤一声，放下手，声音也恢复了正常模样。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吴若希怎么也想不明白，她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从外貌到声音到性格，没有一个跟之前相似的，为什么她还能被认出来？
她仔细将自己之前的行为思考了一遍，并未找到什么破绽，更加疑惑了。
在之前那个世界，她跟姜忆的交集也算不上多。
之后这么多年，她自觉改变也很大，姜忆怎么看都算不上那种仅凭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以把她认出来的人。
她到底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吴若希皱紧眉头，目光死死盯着姜忆，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些线索。
只可惜，无论她说什么，姜忆永远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所有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样的表情更让吴若希生气。
凭什么，凭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一直是这幅表情！
姜忆永远都是这样，好像世界上没什么是她解决不了的事情。
偏偏她还真的每次都能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吴若希越想越生气，周身的黑色怨念也随之开始疯狂涌动。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她就恢复了平静，身边的黑色怨念也跟着重新平复下来。
该死，果然这样的合成还是有风险，她的性格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太糟糕了。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吴若希深吸一口气，将身体内的恶灵压制下去，重新抬眸看向姜忆。
“所以，理由呢？”
她知道姜忆的性格，既然她都已经喊出自己的名字了，就说明她是真的已经确认了这个结果。
这个时候再去否认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了，也省的浪费时间。
直到此刻，姜忆才开口。
“吴若希，你要明白，一个恶灵是绝对不会想和人类合作的。”
“它们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生物，它们瞧不起人类，所以它们绝对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就因为这个？”吴若希不敢置信，“就算这句话不对，你又怎么能确定是我？”
“只有你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姜忆微微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在之前那个世界，吴若希就曾经跟她提出过类似的要求。
只是当时姜忆拒绝了。
那个时候的姜忆还以为吴若希是在跟她开玩笑，因此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现在记忆重启，她再次会想当时的事情才恍然大悟。
或许当时的吴若希根本没有开玩笑，她说的就是心里话，并且她也真的在一直为了这件事情努力。
来到这个世界，创建了组织，包括杀了这么多人，都是为了实现她当时的目标。
甚至于，将自己跟恶灵融合，过来逼迫姜忆和她合作，都只是因为当时的那些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吴若希的确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如果她将自己这份执着和认真放在别的方面上，她也会在那个方面大显身手的。
只可惜，没有如果。
吴若希眯起眸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忆，忽的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她摇摇头，顺势坐在身后黑色怨念凝聚而成的椅子上，语调中听不出一丝情绪起伏。
“记得也没用，姜忆，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了。”
她说着，眸子中猛地迸发出杀意。
“拒绝我的人，都要死！”
黑色怨念瞬间朝着姜忆袭来，宛如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即便身边有灵力阻挡，姜忆依旧感受到了那种致命的压迫感。
——吴若希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她是真的想让自己死。
姜忆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在黑色怨念席卷过来的时候就用灵力将自己全身包围。
她刚刚一直没有用灵力，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外面的吴若希自然能感受到姜忆的动作，她轻嗤一声，道：“别挣扎了，没用的，姜忆。”
“在这里，所有人都打不过我，更别说你早就被消耗了太多灵力。”
她说着，声音一点点变得冰冷。
“姜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话音刚落，黑色怨念再度疯涨，本来之前姜忆还能用灵力抵挡住怨念的侵袭，现在却是一点也控制不住了。
在黑色怨念的面前，她的灵力就像是易碎的玻璃，被轻轻一碰就碎成了碎片，连渣都没剩下。
黑色怨念触碰到她雪白的肌肤，上面瞬间出现了一道行迹恐怖的血痕。
在尝到鲜血的滋味之后，吴若希整个人兴奋起来。
“哈哈哈，姜忆，你也有今天！”
她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像是疯了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吴若希笑完，故意停止了怨念的行动，让姜忆的上半身露出来，以便于她好好欣赏姜忆的表情。
只可惜，她预料当中姜忆惊慌失措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怜悯。
没错，就是怜悯。
明明处在下风，明明都快死了，面前这个女人依旧不急不缓，甚至用那种怜悯的目光看向她。
为什么？！凭什么！！
吴若希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整个人愤怒道：“你在怜悯什么？！姜忆，你有什么资格怜悯我！！”
黑色怨念再度行动，紧紧缠绕在姜忆的脖子上，雪白的脖颈立刻出现一片红痕，看上去十分刺目。
然而姜忆只是静静站在原地，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行动。
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隐藏着深邃的大海，轻而易举就能将吴若希看穿。
“吴若希，当我认出你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