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白晚汐心里五味杂陈。
五年了,时隔五年了,她终于要去祭拜自己父母的坟墓。
她不知所措起来,交握的手,搓了一遍又一遍。
这五年来,她父母的坟墓在哪里都不知道。
还是秦光耀问她知道自己的父母葬在哪里,她只有茫然的回答不知道。
她说要去问白芯玥。
秦管家说了,白芯玥已经跟她断绝了姐妹关系,就不会轻易把她父母的坟墓地点告知给她。
就在昨天下午,秦光耀又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颜擎昀知道她父母埋在哪里,愿意告诉她。
白晚汐现在都没有去问,为什么颜擎昀知道她的父母埋在哪里。
翻来覆去的想,只有一个答案,也就是说他是去祭拜过,才知道的埋葬的地点。
另外,白晚汐想不明白,既然颜擎昀这么痛恨她这个杀人凶手。
为什么还要去祭拜她父母,他到底在想什么,她摸不透她的想法了。
车速飞驰而过,车兜兜转转的,到一个偏僻的公墓区,停下来。
司机指着里面,“先生跟我说,你父母的位置在最后面一排,靠左边第三座。”
白晚汐微微惊讶,她惊讶的是颜擎昀竟然记得那么具体,在哪一排,哪一座,一清二楚。
她问:“颜先生,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这个我不知道了,我只载先生来过这里一次,只有先生一人进去过,其他,我真的不清楚。”
他来过一次!?
恐怕不止一次。
颜擎昀要是来过一次,是不会记得那么具体的位置,没有来过五六次,是不会记得那么准确的位置。
五六次,那么说来,他每年都来这里祭拜过,在她被关进去那五年,是他来祭拜她父母的。
白晚汐惊诧极了。
回头,她痴痴的、悲戚的笑了。
是恨的笑,是痛的笑,更是苦涩的笑。
颜擎昀,颜擎昀,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到底在做什么!!
一边恨着她,把她关进去监狱、精神病医院,一边来关心她去世的父母。
白晚汐恍恍惚惚的走着,慢吞吞的走着,一排一排走过去,来到一座坟墓前!
石碑上的黑白的照片,一男一女的合照,甜蜜幸福的笑着。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白晚汐沉重的身子,伪装挺直脊梁,再也支撑不住了,弯身下去。
白晚汐扑通一声,双膝着地,泪,悲伤的泪,滚落眼眶,放肆的滑落,凶狠的滚动出眼眶,一颗接着一颗。八壹中文網
她倔强不让自己哭,倔强要把眼泪收回去,却适得其反,眼泪落的更凶。
她趴在地上,额头磕在了石板上,胸口很闷,闷到抓痛着,她想要叫,想要大叫,把这种沉闷压抑在胸腔的痛,给释放出来。
可有什么堵在了喉咙,到了嘴里,只剩下哑巴在嗷嗷哭叫。
“呃……呃………………”
握紧的拳头,锤着着心脏,一下,一下,不缓不慢的捶着。
砰……砰……
要把压抑在心里深处那抹忧郁的痛,给锤出来。
“小汐,你看看吃的什么样儿?没个女孩子样,到时候嫁不出去,我可要把你扫地出门。”
中年女人又唠叨又担心又宠溺说着。
“阿妈,你真的下的了手把我扫地出门嘛。”女孩儿钻进了中年的女人的怀里,蹭了蹭。
“你这小笨蛋,就是吃定你的老母亲,快走快走,一个大姑娘家,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中年女人嘴里嫌弃,眼里笑开了花。
“阿妈,你身上好好闻闻,我要一直抱着你一辈子,等你老了,走不动了,我也要抱着你。”女孩儿撒娇撒痴,幸福浪漫的的说着。
回忆帧帧高清,帧帧在戳着她的心窝口。
白晚汐缓缓闭上眼,现在,家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阿妈走了,阿爸走了,这世界上仿佛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凄凄的笑了,又悲戚的哭了。
她张开眼眸,“阿妈,阿爸,我到现在来看你们,对不起,我不孝,我真的不孝,让你们最后一刻,都在担心我的事,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无数个对不起,无数个对不起,不能减少她一滴一点自责。
沉甸甸的两条人命,压在了白晚汐的身上,背,屈了下去。
白晚汐额头栽向地上,重重的的磕了下去。
如果不是她进了监狱,她的阿妈阿爸就不会死,要不是因为她,他们就不会死。
白芯玥说的对,说到底,就是她害死的阿妈阿爸,是她害死,都是因为她。
缓缓的抬头,看着黑白照片,白晚汐悲戚的哭着,抽抽噎噎的的说着,“阿爸,阿妈,我有一个弟弟,他叫凌辰雨,他对我好,真的很好。这五年来,都是他在保护小汐,要是没有他……”她怕是来不了这里,怕是魂归西天。
一个娇俏的人影在坟墓上,足足得跪了一个小时。
不远处,树影之下,一个颀长的身影,注视着,眼底波光粼粼,隐隐藏着看不见的情愫,在一点点流动。
旁边的司机说道:“先生,你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要不要我去叫白晚汐过来。”
说也奇怪,他头一次看先生这么耐心等待一个人,还是悄无声息的过来,就这样远远的看着,能看一个小时。
不知道先生眼睛涩不涩,腿酸不酸,反正他陪着站一个小时,够呛的。
“不用了。不用告诉她,我来过这里。”
“是,先生,我不会告诉白晚汐,你来一个这里。”
真摸不透主人的心思,来了,还不告诉白晚汐,莫非先生是在追白晚汐,不好意思开口了。
看来,先生是真的害羞了。
白晚汐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一个跟头,跪太长时间,血液循环不流通,小腿僵硬发麻,拍了小腿肚好几下,驱散了麻麻的感觉。
她站起来,司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白晚汐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让你等了很久。”
“我没关系的。”
以为他过来,是催她回去,没想到司机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她,“你应该口渴了,喝一口。”
“谢谢。”
头顶烈日,在这里跪了一个小时,白晚汐脸色绯红,晒的额头冒出了一层汗珠。
她接过矿泉水,“这里这么偏僻,你还跑去买水,真的谢谢。”
司机尴尬的笑了,憨憨的挠挠头。
这可是先生买的。
他可不能说先生来过这里,自然不能说这水是先生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