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莫白“唰”的一声拔出剑来,一道银光直刺玉清音的胸口,长剑反射的寒光映照出玉清音苍白而绝望的脸……
屈莫白剑到玉清音的胸口,终究是下不了手,屈莫白一甩手,“啪”一声把剑摔到地上,大声说道:“玉清音!你我今天恩断义绝!你走吧!”
玉清音吃惊的张开眼睛,颤声道:“屈大哥,如今你不信我,我……你叫我去哪里?你为什么不一剑杀了我?”玉清音悲痛欲绝,凄绝的看着屈莫白。
屈莫白转过身去,道:“你自然是回你的飞凤门了,你不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做飞凤门的掌门么?”
玉清音吃惊的看着屈莫白,低声泣道:“你……你原来是这样看我的……”玉清音浑身颤抖,她似乎感觉到了武飞凤和卫三姐嘲讽的眼神,自己狠下心来脱离飞凤门,想不到却换来这样的结果!玉清音悲痛到了极点,愤怒到了极点,她恨恨地看着屈莫白,拼命的摇着她的头,直到玉清音把她自己的发髻都摇散了,一头青丝凌乱的披散在肩头,玉清音还在拼命的摇头……
武飞凤和卫三姐见状,急忙大声叫道:“阿音!你怎么了?”
屈莫白急忙抓住玉清音的肩膀,用力的稳住玉清音,大声喝道:“玉清音!你在干什么?”
玉清音痴痴的看着屈莫白,轻声问道:“你……你真的叫我重回飞凤门么?……”一句话说完,玉清音的眼泪不由得再一次滚滚而下。
屈莫白低下头去。
“呵呵呵……”玉清音轻轻的冷笑一声,转身走到武飞凤和卫三姐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含泪泣道:“师父,弟子愚笨,不知道天高地厚……请师父允许弟子重回飞凤门……”玉清音说完,五体投地拜倒在地。
武飞凤和卫三姐看玉清音期期艾艾的样子,早就心痛不已。他们本来就不想玉清音脱离飞凤门,此时见玉清音自愿回归,又岂会不愿?武飞凤和卫三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阿音,你本来就是飞凤门的弟子,何必这么说?师父和婆婆可从来都没有同意你脱离飞凤门啊。”
屈莫白听到卫三姐如此说,不由得惊异不已,正要开口询问,这时只见玉清音又缓缓的直起了身子,依旧跪在那里,低声泣道:“弟子任性妄为,触犯门规,请师父和婆婆责罚……”
武飞凤道:“阿音,岳灵霄尚且知道疼惜你,婆婆又难道不如别人?你下去歇着吧。”
玉清音依旧不敢抬头,低声道:“婆婆虽然疼惜弟子,饶恕弟子,但是弟子罪孽深重,又岂会轻易原谅自己?”
玉清音说着,慢慢站起身来,把外衣脱掉,丢在地上,面无表情的从屈莫白的面前走过,屈莫白诧异的看着玉清音,不知道飞凤门曾经发生了什么,又将发生什么?
这时只见玉清音身着贴身小衣,缓步来到滚钉板跟前。
武飞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叫道:“阿音!你要干什么?”
卫三姐急忙抢过去阻拦。
但是玉清音早已弯腰躺在滚钉板的上面,顺势一翻,从丈八长的滚钉板上缓缓地滚了过去,一霎时但只见“揉碎梨花点点雨,遍地落红是花香。”
玉清音滚过滚钉板,浑身是伤的站起身来。但只见玉清音浑身上下早已经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肤,花容月貌早已损毁,殷红的鲜血从玉清音的脸上身上不停的流了下来。玉清音面色惨白,缓步走到武飞凤和卫三姐的面前,无力的跪了下来,低声道:“弟子……弟子多谢婆婆和师傅收留……”
卫三姐心疼的扶起玉清音,含泪道:“阿音,你……你这是何苦呢?”
武飞凤急忙拿出止血散和金疮药为玉清音外敷内服。
玉清音急忙叩谢。
屈莫白看到玉清音眨眼之间竟然落到如斯天地,十分心痛,虽然玉清音曾经刺伤柳成龙,但是屈莫白还是不由的走到玉清音的面前,含泪问道:“清音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屈莫白一句话没有说完,只见玉清音突然回转身来,狠命一掌打在屈莫白的胸口,只听“嘭”的一声,屈莫白摔出去三尺开外,倒在地上。屈莫白只觉得五内翻腾,这才知道玉清音下了狠手。屈莫白擦掉嘴角的血迹,低声问道:“清音姑娘为何……”
这时武飞凤和卫三姐已经为玉清音包扎好了脸上的伤,玉清音白纱蒙面,厉声喝道:“屈莫白!你问我为什么?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要用蝎尾针打伤我师父?”
“蝎尾针?”屈莫白莫名其妙:“玉清音,你何时见我用过蝎尾针?”
“屈少侠。”玉清音道:“不是现在,是你刚刚进来之前,你用蝎尾针先打伤我师父,现在又再次反过来责问我,难道你还想抵赖么?”
屈莫白诧异的大声叫道:“玉清音,我没有!我没有!”
卫三姐道:“刚才明明是你,穿着这身衣服进来,用蝎尾针把我打伤,难道你蒙着面就可以否认了么?”
屈莫白道:“我屈莫白光明磊落,如果是我做的,我又何须否认?只是你有证据么?”
卫三姐道:“你们天蝎派的独门暗器蝎尾针就是证据!”卫三姐说着,把一个蝎尾针扔到了屈莫白的面前。
武飞凤道:“屈莫白,有我武飞凤在这里,小小毒蝎子的毒又能奈我何?”
屈莫白看看地上的蝎尾针,确实是真的,可是自己根本没有来过飞凤门,那么这个行刺卫三姐的人到底是谁呢?
这时,屈莫白看到了玉清音冷漠的面庞,心中暗想:玉清音,难道飞凤门的掌门之位就这么重要么?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既然如此,我承认了又何妨?大不了你玉清音一剑杀了我,好永远断了我的念想。
想到这里,屈莫白默默的闭上眼睛,低声道:“玉清音,既然你认定是我,我无话可说,动手吧。”
看到屈莫白不加辩解,玉清音不仅愕然。
卫三姐道:“阿音!既然屈莫白已经承认,你就快杀了他为师父报仇!”
玉清音面色冷峻,默默地走近屈莫白,拔出长剑,但只见寒光一闪,玉清音猛地刺向屈莫白。
屈莫白听的风声,竟然不躲不避,唯求一死。
可是玉清音剑到中途,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屈莫白,低声道:“屈莫白,我知道你从来不使用蝎尾针,况且以你现在的武功,要杀我师父又何须蒙面暗算。所以暗算我师父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你、你走吧!”
屈莫白慢慢地睁开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玉清音竟然会相信自己,屈莫白道:“玉清音,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叫我相信你。”
听到屈莫白的话如此绝情,玉清音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心都碎了,两行泪水凄然滑落面颊。玉清音冷冷笑道:“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屈莫白,我玉清音……”
玉清音不由得哽咽落泪:“我玉清音真是幼稚的可笑……荒唐透顶!你我……你我从此恩断义绝!”玉清音说着突然站直了身体,拔出宝剑,大声道:“我玉清音如有反悔!有如此剑!”玉清音说着把手里的长剑一折两断,仍在地上,漠然道:“屈莫白,你给我听着,虽然今天行刺我师父的人不是你,但是此人手握蝎尾针,必然与你天蝎派有关!屈莫白!你一定要查清楚,免得害人害己!”
这时,只见飞凤门的大厅被飞凤门一众女弟子团团包围,武飞凤大声喝道:“众弟子听令!把屈莫白给我拿下!”
只听“呼啦啦”一阵声响,李清华带领一众飞凤门弟子把屈莫白绑了。
玉清音急忙叫道:“师父!暗算师父的人断然不是屈莫白,师父又何必为难于他?”
卫三姐转过身,质问玉清音:“阿音!就算刚才暗算我的人不是屈莫白,但是屈莫白对你无情无义,难道你真的要放了他?”
听到卫三姐的问话,玉清音不由得落下泪来,低声道:“师父,今天这样的结果,虽然是我咎由自取,难道不是师父所期盼的么?”
听到玉清音的话,卫三姐顿时语塞,低下头去。卫三姐颤声问道:“阿音,难道你会认为今天这一切都是为师设计的?”
玉清音不由得潸然泪下,低声道:“弟子不敢。”
看到玉清音凄冷的表情,卫三姐的心不由得一下子落到了谷底,这个卫三姐一手带大的弟子,竟然也开始怀疑起她这个恩师了。
卫三姐知道无法辩解,只得用手轻轻地拍了拍玉清音的肩膀,长叹一口气道:“阿音,不管别人怎么想,但是师父告诉你,师父从小把你带大,对你就如同亲生女儿一样,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设计陷害你,师父不会,永远不会……”卫三姐说到这里,不由得泪如雨下,把玉清音紧紧地抱在怀里。
玉清音把头贴在卫三姐的胸前,低声道:“弟子也是一直把师父当做母亲一样看待侍奉……”
卫三姐抱着玉清音颤抖的双肩,道:“阿音,我知道你对屈莫白尚且有情,既然你不愿意叫他死,师父放了他也就是了。”
玉清音于卫三姐的怀里低声泣道:“弟子多谢师父……”
卫三姐道:“清华!既然刚才行刺的人不是屈莫白,你们就把放了他,让他走吧!”
“是!师父!”李清华领命,急忙给屈莫白松了绑。
刚才玉清音和卫三姐的对话乃是玉清音伏在卫三姐的怀里低声耳语。她们师徒自然听得明白,但是屈莫白相距甚远,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对于面前发生的一切,屈莫白莫名其妙,他本想向玉清音问清楚,但是屈莫白抬头看去,看到的却是卫三姐凌厉的目光。
看玉清音伏在卫三姐的怀里,师徒情深的模样,屈莫白不由得长叹一声,大声道:“唉!问世界情为何物?尚不及权位之重!”屈莫白说罢,用力一甩衣袖,颓然走出飞凤门。
屈莫白的话,玉清音字字都听在耳朵里,这几个字,字字如石,句句如锥。打得玉清音的心好疼,刺得玉清音的心在流血。
卫三姐见玉清音难过的样子,急忙低声道:“阿音,为师知道,你脱离飞凤门乃是受岳灵霄所迫,并不是你的本意。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依你。”
“师父。”玉清音站直了身子,轻轻跪倒在地,低声道:“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弟子大逆不道,背叛师门!就算师父宽宏大量,弟子也有愧于心。虽然师父愿意收留弟子,但是弟子已无颜苟留于飞凤门。”玉清音说话的时候,身上的伤促使玉清音不由得浑身颤抖,但是玉清音竟然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武飞凤急忙弯腰扶起玉清音,嗔怪道:“阿音,既然你师父都不责怪你了,你又何必这么执着?”
玉清音道:“婆婆,弟子经历生死情劫,无心再留伤心之地。师父的养育大恩,弟子无以为报。弟子必定日日吃斋念佛,遥祝婆婆和师父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玉清音说完,对着武飞凤和卫三姐拜了三拜,站起身来,转身走出飞凤门。
卫三姐见玉清音走出飞凤门,不由得心中剧痛,急忙追出门外,可是门外早已空无一人,卫三姐知道难以挽回,不由得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