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的台阶上,菲利斯托和麦克凝视着从左右两侧驶来的警车,车灯刺的二人眼睛发昏,隐约能看到两辆警车把门口堵得很严实。 六个警员下车,其中穿着大衣的老警长,指着医院门口的麦克和菲利斯托喊道:“谁让你们在这的?没有听到命令吗!”
菲利斯托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麦克。 而麦克则是竖眼等着警长,在罗素的提醒之下,他已经把事情理的差不多了。就像罗素说的那样,有人调走了医院里的守卫,方便敌人进入医院补刀。 眼前这位老警长马克·麦克劳斯基就是敌人的同伙! 敌人是谁?除了纽约其余四个家族,还能有谁? “出示你们的身份!”
马克气急败坏的吼道。 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这次的行动若是能成功,那么他将会得到1万美金的报酬,这对于马克来说是一笔大钱。 马克从年轻当巡警的时候就开始收黑钱,而且胃口很大,起初只是收流氓混混的钱,后来发展到小商小贩都要上交管理费,如果不上交就会有小流氓来找茬,迫使小商贩们不得不交些钱保平安。 然而他做事非常不靠谱,哪怕给他交了管理费,商贩们出事他也不会管,反而要再次敲诈勒索一番,搞得商贩们走的走逃的逃,原本繁华的街道变得冷冷清清。 没了管理费以后,马克又开始收黑钱,给黑手党们递消息卖情报,一次赚个几千美金。 但就算他再怎么吞钱,依然顶不住家庭日常开销,妻子很爱美,最近迷上了‘卡奇曼莎’的夏日清凉装,女儿也喜欢穿高档丝袜和高档女士衣服,儿子马上要进入大学,巨额的学费又是一大笔开销。 马克冥思苦想,正想着怎么搞钱呢,钱就送上了门。 这生意很划算,他只需要把医院里的人调走即可,一万美金轻松到手。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如此简单的事情,居然办砸了! 到手的鸭子飞走了,这让他如何不气? 菲利斯托闻言没动,因为他和这位马克警长打过交道,前两天给他送了两千美金,让他帮忙盯着点塔塔利亚家族的小儿子布鲁诺。 麦克迈步下台阶,走到马克跟前目光扫视着警员们。 “我父亲在这家医院,我从未听到命令。”
“你是谁?”
马克明知故问道。 他作为警长肯定认识纽约各个家族的成员,哪怕没有参与黑手党活动,他也会牢记在心。 “麦克·柯里昂。”
“柯里昂?呵,你马上离开这里!让你的朋友也离开,不要打扰我们做事!”
麦克闻言顿时一怔,他已经报出了姓氏,可这位警长依然不留情面。 明显被收买透透的了! “我离开以后,你们会冲进去杀死我父亲吗?”
马克皱眉盯着他的眼睛,“你把我们当做了什么?我们是纽约公民的保护神!”
“狗屁的保护神,一群蛀虫!”
顿时两侧几人相互瞅了瞅,其中约翰·菲利普斯是副警长,塞瑞昂尼是约翰的搭档助手,两人相互瞅了眼,却没有吭声。 “把他抓起来!他居然公然侮辱警员,简直是找死!把他送到纽约警局,让他尝尝什么叫铁栏杆里的羊!”
与马克交好的两名警员抓住了麦克的胳膊。 麦克挣扎吼道:“你这是滥用私刑!我犯了联邦哪条法律?我是纳税人,你们这群喝血的蛆!呸!”
一口黏痰吐到了马克的脸上,马克狰狞着面孔,当即上前迈步。 “按住他!”
旋即,挥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麦克脸上。 正在这时,菲利斯托缓步走下了台阶。 “马克。”
马克听声一怔,抬头望去,见眼前这人有点面熟。 “收了钱就不认人?”
马克眨眨眼,“菲斯……你怎么在这里?”
菲斯是菲利斯托在美利坚的常用名。 “不止我在这,我老板也在。”
“……” 马克转着眼睛,道:“看来是场误会,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收队回去了。”
麦克在旁边呆滞的瞅着这一幕,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好像是一个叫‘美国梦’的东西。 在他的想象中,美利坚是个极其民主自由的国度,他为了这个国度上过战场立过功,然而待他回到美利坚以后,好像没人记得他曾是位英雄,在人堆里提起他的英勇事迹,许多人都不屑一顾,就如同他们是战争的局外人。 他想为这个国家做贡献,但被这一拳头击碎了…… 就在这时,医院大门忽然被推开。 罗素戴着绅士帽走了出来,他盯着要走的马克说道:“别着急离开,我们应该聊聊。”
马克转身的步子收了回来,目光深邃的打量着罗素,比他想象的还要年轻,真搞不懂,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是怎么在短时间内被纽约的正客们争相拜访的。 “柯里昂阁下,我无意冒犯……” 罗素走下台阶,先是瞅了眼挨了拳头的麦克,然后看到了马克身后的副警长约翰和赛瑞昂尼,两人对着他点了下头。 “你认识我。”
“是的,您的名字在纽约无人不知。”
罗素笑说:“那你为什么收黑钱?”
“什么?”
马克闻言一惊,慌张的看向两侧的同事,当即狡辩道:“没有,您一定是误会了,我绝对没有收钱,我是纽约警长,人民的公仆!”
“你的副警长会拿出证据,举报你收黑钱。”
“……约翰?”
副警长约翰走到马克旁边,双眸盯着他道:“马克警长,你收钱的证据就在局长办公室。”
马克慌张看着周围的人,顿时感觉不太妙。 这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你和索拉索合作就注定了要死,你会进入监狱,然后被炸烂后庭,最终你会成为狼狗的口粮。”
“你!你们,你他妈放屁!我没有收钱,你凭什么送我进监狱?你有什么权利?”
马克火冒三丈指着罗素大声吵嚷。 而约翰眼疾手快直接上前拔他的枪,马克双手死死拉住约翰的手,瞪着怒眼吼道:“约翰!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妈的,就算局长让我去死,他也要陪葬!这些年我没有少他一分一毫!”
菲利斯托轻咳一声,约翰抬头看到了他抹脖的动作。 当即惊呼大叫:“马克要拔枪杀人灭口,快点阻止他!”
马克一愣,“你放屁!我根本没……” 就在这时,约翰的搭档助手塞瑞昂尼快速拔出腰间左轮手枪,在其他警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侧翼朝着马克连开三枪。 枪声震耳,一时间警员呆愣原地,马克瞪大双眼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塞瑞昂尼,然后低头看了眼侧腹部的三个枪眼,正在呲呲往外冒血。 “塞瑞昂尼…你…” 马克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塞瑞昂尼往常是个不显山不漏水的人,在警局做人非常低调,哪怕有人故意欺负他,他也不会吭一声。 可就是这么个老实人,非常果断的拔枪扣动扳机,给他来了三枪。 弹丸打穿了脾脏,腹腔内早已灌满鲜血,马克站立没几秒钟就软倒在地,睁着眼睛面相漆黑的夜空,如同他收的那些钱一样,眼睛满是黑色,最终瞳孔扩散没了呼吸。 塞瑞昂尼淡定收起枪支,说道:“报告约翰副警长,凶徒已经击毙!”
约翰装着样子松口气,“非常好!我会亲自写这次行动的报告,你等着被褒奖吧,其他人也都有份,我承诺奖金不低于五百美金!”
其他警员一听有自己的份,便纷纷表态连环拍马。 反正马克已经死透了,不出意外肯定是约翰上位,到时候管得就是他们! “柯里昂阁下,我们的系统内部被严重腐朽,此凶徒已经被击毙,现在我们要尽快赶回去交差。”
罗素抬手拍着约翰的肩膀道:“做的不错。”
“感谢您,柯里昂阁下。”
“你和塞瑞昂尼救了我的命,过些天会有人送去慰问金和我亲手写的感谢信。”
约翰内心一荡,这意味着他的升迁之路畅通无阻! 为何?只因罗素在纽约手眼通天,入了他的眼,那就是他的人,今后谁有好事都得想着点约翰,否则怎么接近柯里昂阁下? 接近不了的话,那还赚个屁钱! “尊敬的柯里昂阁下,我无以为报……” 罗素淡然道:“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是!”
约翰·菲利普斯和桑尼也有交易,属于桑尼的内线情报员,但桑尼无法让他升迁,而罗素却可以……给谁办事还用选吗? 正当约翰要让人把马克尸体弄回警局的时候,远处驶来四辆车。 停稳之后,克莱门扎和汤姆下车快步走来。 指挥着身后跟着的一群人进入医院,保护维托·柯里昂。 这些人的身份和菲利斯托相似,都是私人侦探所的员工,合法持有枪支的人。 “柯里昂先生。”
两人先是和罗素打招呼,然后便发现了门口有些诡异的气氛,低头一扫就瞅见了马克的尸体。 “这是?”
约翰皱眉沉声道:“马克警长被黑钱收买,刚才要刺杀罗素·柯里昂先生,已经被我们阻止。”
汤姆和克莱门扎沉默了下来,在两人的世界观里马克属于不能杀的那种人。 做掉了他,意味着有不断的麻烦降临。 汤姆看向麦克,而麦克一怔轻微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干的,如此汤姆也放下了心。 “柯里昂先生,感谢您来看望我的教父。”
罗素笑说:“维托是我叔叔,看望他是应该的。或许,你应该聊聊,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汤姆瞅了眼周围,菲利斯托走到约翰旁边搂着他肩膀,表明了身份。 呼- 忽然,汤姆和克莱门扎知道这诡异的气氛源自于何处了。 二人同时望向罗素,汤姆张了张嘴,道:“我被索拉索绑架了,就在市郊的咖啡旅馆,他放我回来是想让我劝桑尼上位后与他合作……” 麦克在旁听的入神,以前他从未有过这样无力的感觉,那是因为维托把他保护的很好。 “但是索拉索没想到教父还活着,我在半路遇见了克莱门扎,他说是麦克给桑尼打的电话,说我在市郊咖啡旅馆。”
麦克摇头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在那里。”
“那……” “我告诉麦克的。”
罗素瞅着汤姆惊讶的目光,笑说:“不要觉得惊讶,我来纽约的目地就是为了索拉索,维托叔叔没有和你说吗?否则我早就去加利福尼亚州定居了。”
克莱门扎说道:“无论如何,您都救了教父的命,我们非常感激您。”
罗素摇头道:“感激的话我听了很多,希望我们今后不会沦为对手。”
“一定不会,我很尊重您。”
克莱门扎表态。 “您和教父的关系很好,我当然也很尊重您。”
汤姆说道。 罗素扭头看向麦克,瞅着他脸上的拳印,说道:“你要尽快治伤,否则会留下疤痕。”
“如果能留下疤痕,我愿意带一辈子。”
其实麦克是个很固执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在珍珠岛事件之后,力排家庭反对的众议去参军打仗。 罗素对着约翰挥挥手,“这里是医院,不是殡仪馆,把尸体弄走别污染了空气。”
“是!”
约翰紧忙指挥警员,把马克的尸体弄到车上,然后与众人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现场。 “汤姆,回去告诉桑尼明天是圣诞节,我邀请他看一场纽约火爆盛宴!”
“……好的。”
罗素带着菲利斯托乘车离去。 医院门口只剩下了汤姆和克莱门扎、麦克。 “麦克,我们进去看看教父,你待会跟我们一块回去。”
麦克一怔摇头:“不,我想自己去街上逛逛。”
“可现在……” 克莱门扎提醒道:“麦克不是‘成员’,他们不会对他下手的。”
麦克转身向着漆黑的街道走去,而汤姆和克莱门扎对视一眼,略有些无奈。 “希望麦克能理解教父吧。”
克莱门扎说:“看他刚才离去的背影,他好像已经理解了。”
“罗素到底要做什么?”
克莱门扎挠头:“你是军师,不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