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答不答应，从他手中移开脸。“先把沈轩生日过完吧，礼物挑好了么。”
沈修宴：“嗯。”
她有点好奇沈修宴会挑什么礼物，极有兴致地，“是什么。”
“两万块，他喜欢什么随便买。”
她僵住，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直白无脑的东西。“就这样？你以前都是这么给弟弟妹妹过生日的？”
沈修宴狭长的眼睛淡淡睨过她，“还要怎样，这样最省事。”
“但是过生日不能看省不省事，你懂吗，讲情分的东西和商务往来不一样，”说着，她有点懒得跟这块冷木头解释，“商学院没教过你怎么打点人际关系吗？”
“刘泽会打点，这种事不归我管。”
她眯了眯眼，倏地笑了，“你像个笨蛋美人。”
他站在床边解袖口，他很注意仪态，因为良好的外表在商务往来中占据着极大的优势，她印象中，他的腰总是直挺挺的，一头黑发下冷白的皮肤凛冽如霜雪，他就是一棵被霜雪覆盖的百年乌木，清风自来。床头的落地灯氤氲着暖黄的灯光，就好似，有缕阳光照到他身上，遮掩了他平时的霸道专横，给这个人添了几分生活气，把神化的人拉下高坛。她霎时心动，敛下荡漾的眼神。“我帮你找找看吧，男生喜欢什么我还是有了解过，手表，滑板，电子器材，你弟学的什么专业？物理？航天模型？”
“给钱让他直接去买不可以？”
“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钱解决的沈总。再说两万块，你也拿得出手。”
两只异常修长的手指并拢着闯入她视线，遮住屏幕。沈修宴：“两万很少么。”
他永远不可能说他只有两万，这事关男人尊严。闻茵讪笑，弯起的眉眼像刚吻过山间泉雾，“反正不是很多吧，想想看你现在的身份。”
沈修宴：“又不是我挣来的。”
闻茵：“是，是的，但在你名下，对吧？你让沈轩知道你就给他这点，怎么想，情意没有，钱不到位，我要是沈轩心都碎了。”
他忽然缓缓靠近，把她困在沈修宴与床头之间，眯了眯眼。“你眼睛快长我身上了，想吻我可以直接点。”
她心头有什么东西倏地炸开，丢到手机对那凉薄的唇含了上去。不需要多厚重的铺垫，她给沈修宴的感情一直以来都基于情欲之上，蒙上欲的颜色，只要他轻轻撩拨涟漪，她心就跟着发颤。活了二十多年，她唯一放纵，都倾注给了沈修宴。除了爱情，什么都有。……因为不能同房，沈修宴全程很小心，但他骨子里的暴戾藏不住。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蒙了一层薄汗，但谁都不想这个时候去浴室。闻茵餍足地枕在他胳膊上。“或许航天模型比较合适，他包上的钥匙挂是乐高拼的，你注意到了吗。”
“都好。”
市面上好的航天模型上万，她下了个高难度的，付款，用她自己的钱。“就当是见面礼吧。”
沈修宴拿走她手机，鼓弄一会，她的付款软件绑了亲密付，可以直接刷他的卡。闻茵惊奇挑眉，“里面有多少钱，好几千万吗沈总。”
沈修宴：“两万。”
她笑容霎时僵在脸上，“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沈修宴：“都是我自己赚的，每一分钱。”
闻茵：“德威不给你开工资？”
沈修宴：“没说过。”
闻茵：“当初你不愿意回去就是因为这个吧。”
沈修宴：“以后我赚的都打这卡里。”
闻茵忽然觉得这两万多沉甸甸的，“要不还是解了吧，不够塞牙缝的。”
说完她就被霸道地搂进怀里，男人似乎有点受伤，闷闷地说：“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委屈的。”
她不动了。乖乖躺在他臂弯，与他身贴身的距离。真好闻的乌木香啊，很温暖，她有点上瘾了，连手指都不想动。江篱永远不会说这种话，或者说，江篱永远不会如此真心，如此不加掩饰。她付出感情维系的关系没有得到回报，倒是始于兴起的玩弄，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你是不是，很想有个家，属于你自己的家。”
沈修宴睁开眼睛，离她很近，静了半晌，“你能给？”
他眼睛太深邃，饱含了太多东西，闻茵有点不敢看。“过完生日就去看你妈吧，她喜欢什么样式的女孩，长辈都喜欢乖一点的吧。”
沈修宴得到了她的身体，但想从她口中得到真心实意的爱，登天一样难，他不去奢求什么，习惯了她对他花花世界，把她揽的更紧。“你乖一点，我会好好对你。”
其他的，也不求什么。…………沈轩生日这天收到礼物，前所未有的震惊。“哥送我的？”
沈修宴：“你嫂子挑的。”
沈轩脸上的惊喜冷了大半，沈修宴察觉到，生冷地补充，“也是我心意。”
笑容又重新回到沈轩脸上，原来哄小孩这么简单，沈修宴只会让他们平安长大，但不懂怎么让他们开心。沈修宴：“晚上就回去了。”
沈轩愣住，“这么快……”他点了根烟，站大学门口，一手揣兜，“妈那边我会解释。”
沈轩静住几秒，扯出个没有笑意的笑，“那妈肯定替你开心。”
沈修宴：“我会改姓，姓裴，可能就在不久之后。”
沈轩咬住下唇，说不出什么了。“哥本来就是这样的，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我们……”沈修宴：“没那么重要，沈轩，就算我姓猪姓狗姓些乱七八糟的名字，你们永远都是我家人。”
沈轩怔怔地抬起头，烟头红点微微闪烁，沈修宴走上前，像嘱咐一个大人一样，拍拍他肩膀。“这世界挺操蛋的，不用一直当老实人，容易被骗，在外面照顾好自己。二十岁了，生日快乐。走了。”
沈轩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就绷不住了。“哥！你也是！你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沈修宴：“好。”
……后车座，沈修宴裹挟着冷气进来，把她搂在怀里。闻茵诧异，“你们俩又吵架了？不应该啊，刚吃饭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你是不是又摆臭脸了？”
沈修宴：“谢谢。”
她僵住，他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