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上耳机,将音量开到最大,挡住了他们的声音,可是在这过程中,他们的声音还是漏了进来。云如仪:“有时间去那个姓沈的家长会,轮到自己儿子女儿就有应酬,啊?!究竟谁才是你亲生的?!”
争吵被歌声盖住。“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怕发生的别发生,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如何能重拾信心……”电子鼓随着伴奏律动,她蒙上被子,除了音乐什么都感知不到。眼前变黑,画面一转,变成她十几岁那年,她偶然撞见回来办事的沈修宴,没人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她主动穿的吊带裙,刻意做些惹人遐想的举动,可他竟然不为所动,如果他被诱惑就好了,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的把他赶出去,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了,妈妈就会回来了………………手术室红灯灭。医生摘下口罩:“病人喝了半瓶堕胎药,还好送来的及时,刚洗了胃。”
沈修宴冷着脸:“孩子呢?”
医生:“孩子还在,但是……”他刚松懈的心即刻又悬起来:“但是什么?”
医生:“胎儿可能会受到堕胎药的损伤,这边建议做个详细的检查,如果胎儿健康出问题的话,这边建议打掉,这样对母体和胎儿都好。”
下一秒他被怼到手术室的门上,金属门撞击,沈修宴掐住他脖子:“你说什么?”
医生吓到:“沈,沈总……请您冷静!”
沈修宴:“给我治,孩子和大人,任何一个出问题,我让你们一整个医院陪葬!”
……闻茵睁开眼睛,就看见床边坐着个身影。他一言不发,雪白的衬衫有些发皱,袖口胡乱叠到小臂,像块冰塑。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她涌出报复的快感,沈修宴听见动静转头,开了灯。沈修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转头:“看你还活着,真不爽。”
沈修宴无声地攥紧手掌:“孩子还在。”
她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他,过了会生冷地勾起唇角:“应该多喝点的,药效不强啊,下次我买好的。”
气压又沉了几个度。沈修宴坐不住了,站了起来,他似乎想做什么,发泄,或是打她?闻茵静静地等可他却什么都没做。沈修宴:“半瓶堕胎药,你就不怕以后不能生育?”
闻茵:“能看见你这副表情,我别提多开心。”
沈修宴踹了脚床腿,床跟着一抖,吊瓶随之晃荡,她扎针的手发疼。沈修宴:“我能让你两个哥哥死,你再敢拿孩子说事试试。”
闻茵:“好啊,反正你已经杀了我爸,你把我全家都杀了送我们全家团聚,我在地狱感激你啊。”
他脸阴沉的可怕,当着她面打电话,没多久,她就从电话里听到二哥一家人的声音,小侄女惊慌的哭声如一根长剑,贯穿长夜,扎穿她的心。她起身,牵动仪器:“有什么事冲我来,孩子你都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
沈修宴:“你不早就判我不是了吗。”
他笑了两声,这个笑很可怕,很骇人。沈修宴:“他们现在在我手里,只要我一句话,明天你就能看见火灾的消息,一家四口因电器燃烧不幸葬身火海,我先处理闻泰,杀了他以后我再杀闻城,把他那个大学生儿子也杀了,就说得了抑郁症,上吊自杀,你还想动我孩子吗?”
她嘴皮颤了颤,什么都说不出来:“疯子……你这个疯子!”
沈修宴挂断电话,逼上前掐住她肩膀,但他没有用多大力道,他只是让闻茵乖乖地躺回病床,叫护士查看她红肿的手背,重新打针,这个过程,她剧烈反抗,都被沈修宴压住,在她耳边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敢不敢赌?”
她怕了。此时此刻她真的害怕。她爸爸已经遇害,哥哥们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她真的会疯!他忽然掐住她脖子,手掌虚掩着,并未伤害到她,只是用这样伏身的姿势,在她耳边说:“说两句好听的,我就让他们放了闻泰……”她双眼空洞,余光是他冰冷的发丝。眼尾淌下滴泪。闻茵:“你想听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就说,祝我快乐。”
她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祝你快乐。”
沈修宴:“说不会伤害孩子,会好好把他生下来。”
闻茵:“我不会伤害孩子,会好好把他生下来……”她顿了顿,转头,脸贴上他耳朵。闻茵:“你不恶心吗沈修宴。”
太假了。她明明在不久前,喝了整整半瓶堕胎药,那药就像油漆一样难以下咽,可她一口气喝了半瓶,没有任何犹豫。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缓缓起身,摸了摸她的头。沈修宴:“乖。”
她胃部忽然一阵绞痛,扶着胸口一口吐到他身上,血和酸水。他那么爱干净的人,竟然没有为此发火。拿来纸巾擦她的嘴和领口。沈修宴:“医生说你胃壁薄,做洗胃的时候伤到了,有轻微出血的情况,不用怕,好好养会好的。”
他叫人换新的床单被褥,好像她骂他的话,他都听不见。她坐在床头,静默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言碎语,医生说了什么,孩子可能出问题但他威胁了医生们所以不用担心,她这几天只能吃流食知道她嘴巴金贵,他已经吩咐了七星级酒店做最好的粥给她喝,不会单调……他像一个普通的丈夫照顾刚做完手术的妻子,却只是他一个人的单簧,整整一个小时闻茵没有回他一句话,哪怕回他一个字。他大概说累了,扶她躺下:“睡吧。”
闻茵:“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她终于回应了他。还是那么生硬,像仇人一样。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睡吧。”
闻茵却很残酷:“再好的梦都有醒的一天,醒醒吧沈修宴,从你对我爸下手的时候我们就不可能了,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是受折磨,因为他是你的孩子,你的血脉,我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对他好!”